高阳城中。
一恒坐在临时搭建的星台上,开始绘制着净化整个高阳城的阵法。他浑浊双眼盯着城门的方向,低声道:“果然要去江州,那玉藻前的主魂,附着在某人身上,到了江州了吗?”
他灭了玉藻前的残魂,便是因为宋芊芊这鬼魂,已经有了很成熟的意识。
在无处去的情况下,她会下意识靠近气息相近的地方。
这也是为何阴气重的地方鬼物多的原因。
而玉藻前强行夺了宋芊芊的身体,虽然在城中起到了迷惑作用,让当时一恒无暇顾及她往何处逃亡了,但是也留下了隐患。
如今一恒便能够通过这只被俯身过的鬼魂,找到玉藻前真正所在的地方。就算是大致方位,也十分重要。
“江州,得通知平异司来处理这边的事情了,这妖物,不能放她离开。”一恒瞬间便做出了决定。
本来他以为这妖物自爆了妖丹,已经不足为惧,但现在看来,这妖物真实的目的远远不止如此。
一环扣着一环。
一开始一恒也只以为她是为了帮助北条家夺取高阳城,然后发动兵变,和海上那片倭寇理应外合,拿下江州。
这样就算是神皇帝出兵,在把失地夺取回来,也是好几个月后。
到时这两城之间的地域被倭寇抢劫一空,北条家足以得到称霸一方的资本。不过,现在看来,北条家完全被玉藻前当成的炮灰。
作为一个大名家族。
北条家蓄养着很多武士、私军,但是在这一战中,基本上全部折损在了高阳城中。北条家已经是元气大伤,基本上丧失了东山再起的可能。
北条家,彻底被玉藻前玩废了。
而一恒在得知这这一点后,他便以为玉藻前是为了高阳城地下埋着的龙脉,毕竟城中弄出的那些血祭阵,基本都是为了吸取以及削弱龙脉的力量。虽然龙脉很少有人知道,但玉藻前那等层次,想要知道也极其简单。
而高阳城,能让玉藻前这般妖物图谋的,怕也只有地下那条龙脉了。
但。
他在度猜错了。
龙脉的确是被人拿走了,可却一定不是玉藻前,他在龙脉裂缝中,连一丝玉藻前的气息都没有发现。
她根本没有下去过。
龙脉是被其他人偷走的。
而且就算是她想要拿到龙脉,可是付出自爆妖丹的代价,未免也太大了,得不偿失。
所以,她也不是为了龙脉。
一恒百思不得其解。
玉藻前在整件事情中的所作所为,都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不管了,先处理一下高阳城这般情景,在动身去江州。听说倭寇在海上兴风作浪,顺便可以去消消那些倭人的气焰。只是龙脉被抽离,神皇帝和昆仑山那边,可能要有一番动荡了……”
龙脉被抽离,这相当于动了国之根本。
若非高阳王实在过于庸碌,虎父犬子,高阳城的龙脉也不至于这般丢了。有真龙之气护体还被妖物迷惑,这高阳王还是第一个。
叹息一声。
一恒不在关注宋芊芊的行迹,开始用心进化高阳城的血气。
……
江州。
明珠酒楼。
享誉整个江州的第一大酒楼的顶层,此刻被人全都包了下来,摆上了一桌精致的食物。
明珠酒楼顶层十分宽阔。
加上酒楼足足有九层高,跟尖塔一样,人在顶层视野可以俯瞰四周,有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不少文人墨客在这里登高望远,传出了无数名篇。
“李将军、吴大人,来上边请,节度使和州牧大人正在城外剿匪,小人已经派人快马加鞭去通知了他们,马上就会赶来。”
卢知州领着两人上了最顶层,笑着解释道。
看着满桌子的佳肴,但是却空无一人,李象奇和吴擎对视了一眼。
“看来,这节度使和州牧大人,真是日理万机啊。连见上一面都如此困难。”李象奇冷冷笑道。
卢知州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只能满面赔笑。
神仙打架。
他这凡人却夹在中央受罪。
“李将军,吴大人,我马上去看看情况。”卢知州立马走了下楼。
李象奇和吴擎坐在座位上。
“吴千户,看来这一次皇命,并不好完成啊。养寇自重,这江州,怕是烂到了骨子里。”
李象奇冷声道。
吴擎轻抿了一口桌子上的酒,笑道:“李将军,这天下,可是神皇帝的天下,是盛朝的天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身为臣子,他们若是起了二心……”
李象奇眼神一颤:“他们这般在江州,离久平隔着大半个盛朝,天高皇帝远。就算没有震荡举旗,但是阳奉阴违,谁又管得了。正如对付其他千户那样,在半路找个由头直接杀了,事后就算是神皇帝追察下来,也不能处置他们。”
“是啊,但我既然到了江州,他们便不敢这般名目张胆。”吴擎笑着道:“而且不是还有李将军您在场吗,我的安危还是可以保证的。”
“你这小子,到是把我当成保镖了。”
李象奇哭笑不得。
“李将军既然一心剿寇,小子自然愿意提供这个机会。到时去了神皇帝那边,这里剿寇的功劳,小子也可以全数给将军。”吴擎姿态放得很低。
到了江州后他发现情况并不如意料那般。
若是没了李象奇的帮助,可能他会很难完成任务。光是州牧和节度使这般下马威的态度,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没有兵权,就没有话语权。
至于神皇帝的任命,也只有在有足够力量支持的时候,才会被这些久居高位的人放在眼中。
“功劳,我若想要功劳,便是坐上一方异姓王,也足够了。天洪历战,死了太多人,但是能够活下来的,无一不拜将封侯。神皇帝不会吝啬奖励,但我还是舒舒服服在建州当我的节度使便好。虽然不如江州富裕,但至少没什么蛀虫和鼠辈。”
李象奇冷冷道:“这些倭人屠杀我盛朝子民,自当斩尽杀绝。天洪历战后神皇没空管他们,但过了这些年,居然还越跳越欢,岂能容忍。”
就在这时。
哒哒,脚步声响起。
两名男人缓缓走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