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事，早吓得六神无主，只知道结结巴巴的说：‘你……你别急我……我马上打电话叫救护车……’说完『摸』了『摸』身上，不由哎哟一声，原来忘了带手机。孟瑶却一把抓住我的手，我发觉她的手简直就像死人的手，一片冰凉。她虚弱得厉害，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她的目光带着哀求，断断续续的道：‘记……记住，钥……钥匙……”


    “我心念一动，忙道，‘你是说，把钥匙转交给你妹妹？’孟瑶有气无力的点头，似乎这点头都耗尽了她的精力。她转过头去，凝视着床上的婴儿，渐渐的萎靡不动了。我大起胆子探了探她鼻息：呼吸十分微弱！我颤抖着手从旁边床头柜上拿过孟瑶的手机，哆哆嗦嗦的拨打了120。”


    李芳停止了回忆。孟欣然和程梓轩都没有说话，气氛压抑极了，空气里静得连一颗针掉下去都能听见。


    良久，孟欣然才声音漂浮的道：“李阿姨，谢谢你……”


    李芳叹了口气道：“谢什么？我就是看孟瑶一家实在可怜，还有孩子，也太惨了。不过……”她停顿了一下，看了孟欣然一眼，神『色』有些迟疑，似乎在犹豫有些话该不该说。


    孟欣然精神一振：“李阿姨，还有什么话想说吗？”


    李芳犹豫了一下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我多疑了，我总觉得『毛』『毛』那孩子不怎么对劲……”


    “『毛』『毛』？”


    “对呀，孩子的小名叫『毛』『毛』，你不知道吗？”李芳看了孟欣然一眼，眼光似有责备，好像似乎在说，你这个阿姨也太不称职了，连小侄儿的小名都不知道。


    孟欣然更加惭愧和自责。程梓轩忙道：“李阿姨，『毛』『毛』那孩子怎么了？”


    “嗯，那孩子，怎么说呢？”李芳道，“他和一般的孩子有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在医院，孟欣然见过孩子，当时觉得他挺可爱的呀。


    “当然，这也有可能是我的错觉。”李芳道。“我就是感觉他和一般的婴儿不一样。一般的婴儿不是哭闹就是睡觉，可是『毛』『毛』那孩子好像从来没有哭过。我经常碰见你姐姐抱着孩子在外面玩，我从来没听见那孩子哭过一声，很多时候，他都安安静静的，睁着眼睛东张西望。特别是大人说话的时候，他会一瞬不瞬的盯着你，好像能听懂大人的话……”


    孟欣然心里咯噔一下，心想，不会又是一个重生者吧？她道：“这个并不奇怪吧？有些孩子的确很安静，不喜欢吵闹。”


    “不，不是这样的……”李芳连连摇头，“那孩子眼神不对……”


    “眼神不对？”


    “是的，有一天我在花园跳舞，正好孟瑶也推着孩子在花园玩。她走过来叫我，让我帮她看一下孩子，她要去一下厕所。我答应了，于是坐在椅子上逗着小车里的婴儿。这时候，我儿子打电话来了，我接了电话，和儿子说了几句话。当我挂断电话后，我回过头来，我看见『毛』『毛』那孩子，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前方。我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原来，他盯的正是他妈妈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