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婵捏着酒杯的手指在杯壁上蹭了蹭。


    沉思片刻。


    “那段瑶在哪座观里？”


    陉冶疑惑地看着她：“你要去找她？”


    边婵神色淡淡：“你管不着。”


    陉冶：“……”


    行叭。


    “听说是在慧慈观。”


    边婵得知想要的消息后一会儿也没多待，立刻起身离开。


    被扔在原地的陉冶瞪大了眼眸看着边婵离开的背影。


    “……”


    这大佬，真是风风火火。


    *


    次日边婵去了一趟慧慈观。


    见到了已经剃度的段三小姐。


    两人坐在一座宁静小院的石桌旁。


    段瑶一身青色素衣，头上戴着尼姑的帽子，神色平静安详。


    她的精神状态看起来还不错，像是被这尼姑庵里的安静感染了。


    “边姑娘，你今日来找我，是有何事？”


    段瑶轻轻拎起桌上的陶瓷茶壶，动作优雅地为边婵倒茶。


    即使做了姑子，段三小姐身上依然有着出身贵族的优雅与矜贵。


    边婵呷了一口茶，放下茶杯，这才道：“段三小姐，你可放下了？”


    段瑶倒茶的动作一顿，茶水险些倒出杯外。


    边婵瞥了一眼，什么也不用说。


    段瑶将茶壶放下，神色微微染上凄婉。


    “怎么可能放得下……”


    美目拢上一片忧愁哀怨，绝美的脸庞覆上悲色，泪珠滚落，润湿两腮，砸在石桌的桌面上。


    边婵眉目动了动。


    忽然开口道：“三小姐，我有一物赠予你。”


    段瑶一愣：“什么？”


    边婵取出一个素白包裹递过去。


    “你看一下。”


    段瑶犹豫地接过包裹，看了边婵一眼，见其并无什么表情，便伸手解开了包裹。


    只见包裹里面是一条缎白的布料，指腹触上去，一片微凉润滑，应当是极为稀有的雪蚕丝制成，但似乎还有哪里不一样……


    她抬头，神色疑惑。


    “边姑娘，这……”


    “没认出来？”


    “啊？”


    “这是傅礽的衣物。”


    ……


    段瑶猛地站了起来，手中紧攥着那条布料，花容失色。


    “你、你说……这、这是七郎的……衣物？”


    边婵点头。


    她说的应该很清楚了。


    段瑶猛地低头去看手中的布料，神色惊喜若狂。


    她平日里也只在梦中见过七郎，白日见时，只有她生产那日，她从始至终都知道她的七郎不是凡人，因而也从未奢求过七郎能给她留下什么东西，可是……


    七郎竟然给她留下了他的衣物！


    眼泪忽然滚落下来。


    这一次，段瑶却没有伤心。


    七郎……一直记着她，爱着她。


    她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谢谢边姑娘。”


    段瑶向边婵诚恳地道谢。


    边婵心里有点不自然，神色便冷淡了些。


    点头，停了一会儿，才缓缓道：“不用。”


    神色看起来还有些斟酌的意味，像是刚才那会儿在考虑要不要礼貌地回一句。


    段瑶笑了笑，将边婵送出慧慈观。


    “边姑娘，日后有时间便多来观里找我吧，我们一起说说话。”


    边婵：“……嗯。”


    下山时，边婵的步伐轻快了些。


    幺儿冒出头幽幽道：“爸爸，你现在终于体会到人间真情的存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