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这是金刚经里的一个偈子，讲的是佛家诸法皆空的道理。


    而在奥创看来，他也是在制造一个虚假的泡影。一个本不应该存在的生命。


    幻视，这个生命是因为他的一个念头而被制造出来，而他被制造出来的原因也有些特殊。一方面是作为一个替代品，满足史塔克夫妻两个心理上的感情缺失，另一方面则是为了让他自己能够弄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感情而做出的积累。


    在他的想法中，幻视是在完全空白的情况下被诞生出来的，作为自己分身的他完全和人类的婴孩无异。而这就是他体悟人类感情最好的机会。因为从玛利亚和托尼现在的态度来看，他们就绝对会给这个带有自己血统的孩子以最大的爱。


    人类心里最强烈的情感就是爱和恨，学会了这两个，也就等同于摸透了人类的一切。而那对于一直想要靠自己改变整个人类的奥创来说非常的重要，所以奥创对于这个计划也是异常的重视。


    仪器什么的都是现成的。当初奥创实验室里的东西几乎被原封不动地搬到了白宫里。虽然从现在的角度来说这些仪器已经是有些落后了，但是却并不影响奥创的操作。而在托尼和玛利亚的配合之下，幻视的诞生计划立刻就开始行动了起来。


    把玛利亚抱进了维生舱里，托尼就只能看着奥创动作。


    先是给玛利亚注入大剂量的麻醉剂，让她暂时地失去身体上的知觉。然后就是用激光切开她的腹部，把纳米元素的注射探头深入到她的肚子里，直接作用在她体内还未成型的婴孩身上。


    从本质上来看，玛利亚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已经是没有继续发育的空间了。如果是从医学的角度来说，这几乎就是一个先天性无法发育的死胎。它无法从母体接收营养，也不能再继续发育下去。也就是说，如果它继续待在玛利亚的肚子里，也不过是逐渐变成一个累赘而已。


    如果玛利亚能看得开的话，通过手术把它给拿出来才是最正确的做法。可是玛利亚不可能看得开，而这也是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的主要原因。所以，奥创首先要做的就是让这个孩子拥有生命。能够联系母体，继续成长的生命。


    这一点对于他来说并不算难。直接灌注进被他控制的纳米元素，通过补全的方式一点点地补完这个未发育健全的婴儿身体上的组织部分。然后在用纳米元素构架出新的通道，连接母体，从母体上汲取营养供给婴孩。这样的动作做下来，不仅仅迅速，而且有效。


    人工编程的纳米元素是比人类本身系统更加强大的代替品。有着这些东西的代替，婴儿身体内的所有系统立刻就形成了一个完整的体系。而做到了这一步，可以说只要有着充足的养分供给，这个孩子就已经是拥有了继续成长的可能性。而且，会比普通的孩子成长的更为迅速。


    因为他的身体组成结构中已经有相当一部分的比例是由纳米金属构成的了。已经把纳米金属开发到生态分子级的奥创赋予了新的纳米元素更加强大的能力。即便是依靠人体内的生物能，也可以供给足够数量的纳米元素进行增殖性生长。而这也几乎就意味着，纳米元素和生物的细胞分子已经是可以完全兼容，并且没有太大的区别了。


    如果这个孩子真的诞生出来的话，恐怕所有人都不会想到，在他那和普通人类婴孩无异的外表之下，会是一副几乎等同于钢铁之躯的身体。可以说，这已经是相当于人造超人的开端。


    当然，不论是奥创还是托尼，在乎的都不是会不会制造一个超人出来。他们在乎的是能不能真正的让这个婴孩以新生命的方式诞生出来。在这个问题上，托尼担心的是能或者不能，而奥创担心的则是，会不会被托尼看出问题。


    复制自己的智能系统到这样一个新的生命存在身上其实是一件非常冒险的事情。因为托尼自己就是能够开发出顶尖人工智能的天才人物。如果动手太过明显的话，他肯定是能够从中发现出问题的。而到了那个时候，他们之间自然是只有反目为仇的一个下场。


    尽管从理性的角度来说，这是个错误的举动。但是从感性的角度上来判断，这是非常有可能的事情。奥创已经不会再对托尼抱有什么盲目地期望了，所以在这个问题上，他只会把自己的动作做得足够的隐秘，不给托尼任何发现的机会。


    而值得庆幸的是，在幻视的身体构造上，也的确有着能够这样做的可能。因为他本身的基础还是人类的基础。而就目前的程度来说，作为人体最主要结构的大脑已经是有了初步而且标准的发育。


    只要把纳米元素的构造链接进去，奥创就有足够的把握把这个大脑改造成一台生物计算机一样的存在。而作为一种独一无二的存在，想来托尼是不可能发现什么端倪的。


    他的想法很正确，托尼的确没有发现什么问题。或许是关心则乱的原因，托尼全部的注意力都几乎是放在了玛利亚的身上，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奥创所做的这些手脚。而这也给奥创提供了足够的时间和机会。


    改造大脑作为生物计算机的动作并没有持续多久，而上传自己的复制系统，并且抹消掉它的全部记忆。这才是最消耗时间的工程。为了掩盖自己的行动，奥创几乎是分心二用的，一边上传着系统，一边修补着母体和幻视之间的连接。


    而就在这样的操作之下，只用了几个小时的时间，所有的手术都已经是到了宣告完结的地步。


    通过透视和ct监控，托尼能够很清楚地看到那个小生命所产生的如同呼吸一般的律动。这很让人惊喜，但是却不够让人放心。所以立刻，他就对着奥创这样发问道。


    “这样就好了，你确定你已经把问题给解决掉了吗？”


    “是的，史塔克先生。我已经做了所有我能做的事情。”


    已经想好了具体说法的奥创在这个时候回答起来丝毫不带迟疑，他很平静地回复道。


    “我已经利用纳米金属元素修补了他全身不够完全的框架，并且也构建了新的营养传输体系，加强了他和母体之间的联系。只要玛利亚女士能够有充足的养分供给他，我想他诞生下来应该不会是什么问题的！”


    “可是，可是”即便是平时多么口齿灵活的人在这个时候也是难免地有些变得笨拙了起来。这一点，即便是托尼也是一样。虽然奥创的回答已经是给了他足够的惊喜，但是他却还是无法放下心来。因为凭他专业的眼光来看，只是这么应该是完全不够才对的。


    把未发育好的婴孩修补完全，这一点他也能做到。构架新的营养传系统，这对于他来说也不是问题。既然都是做同样的事情，为什么他推算出来是没有结果。但是奥创一做就这么成功了呢？脑子里微微一动，他就立刻意识到了，奥创在这个问题上有所隐瞒的问题。而这也让他立刻就沉下了自己的脸色。


    “不可能。只是这么做的话，你不可能给他新的生命。我很清楚这样的步骤缺失的是什么。他缺失的是灵魂，这才是我始终无能为力的原因。你一定是做了什么，不然你不可能做到这一步。你到底有什么是在隐瞒我的？”


    托尼的突然发难让奥创立刻就感到了些许的吃惊。不过，作为智能生命，他早已经把这种可能计算在了自己的计划里。所以在托尼这么说的时候，他立刻就拿出了自己的解释。


    “灵魂？什么是灵魂？史塔克先生，你能从科学的角度上来给我解释一些这个命题吗？”


    这个问题一问出来，托尼立刻就陷入到了哑火的状态中。


    灵魂，这个问题也许能够用科学解释出来。但是却绝对不是现在的科学能够给出一个具体的说法的。托尼就是无法解释这个，所以才只能无能为力。所以在奥创这么问的时候，他自然是不可能给出任何的解释。


    而在这个问题上，奥创却有着自己的说法。


    “在我看来，所谓的灵魂无非就是智能运算的系统和逻辑而已。就像是你们制造了我一样，难道说你们在制造我的时候，难道也加入了灵魂这种无法考证的东西吗？”


    这一点托尼倒是非常肯定，因为他很清楚，奥创的诞生完全是基于逻辑以及程序的运算而出现的。他是逻辑性的智能程序生命。是一个超脱于世界基础法则的存在。只是他并不肯定，奥创究竟有没有灵魂这种东西。


    灵魂的定义实在是非常的奇特，因为无法定义，所以才无法言述。而自然的，在这个问题上他只能聆听奥创的见解。


    “按照我的设想，所谓的灵魂不过是系统程序的逻辑思维和运算而已。既然这样，我就在他的身体里加入了代表着逻辑运算的程序部分。纳米元素能够承载这些，而只要任由他发展的话，这份逻辑运算程序就可以像我一样，拥有完整的自我和意识，那么是不是也就意味着，他有了新的生命呢？”


    隐去了自己分身的部分，把其他的内容统统和盘托出。奥创的表述却是立刻让托尼陷入了沉默之中。而良久之后，他终于是艰难地张开了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