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在感情上沉浸极深的人，浩劫对于人感情的变化是非常敏感的。


    他能感觉的到刚刚那个蠢女人不顾一切地冲上来拿枪对着自己扣动扳机是为了什么，也能感觉到眼下看着那个女人被自己打飞出去的斯坦森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心情。


    和那些只因为看不过眼而义愤填膺的人根本不同，他的心里完完全全是一片冷漠，根本就没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而这也就是意味着他，根本就没有把那个为了他拼了命的女人放在心上。


    这无疑是可悲的。不论是对于那个傻女人来说，还是对于他自己来说都是一样。前者付出了，但是却不可能获得回报。而后者，更是干脆地拒绝了回报本身。


    在浩劫看来，一个人做到这样的地步，简直可以说是失败。而他并没有探究斯坦森做人失败到这种地步的原因，他只是再度用手卡住了他的脖子，然后非常明白地对着他说道。


    “最后一次，告诉我你的选择！我没有那么好的脾气，如果你不说的话，那么我就直接拧断你的脖子。所以，你的答案是”


    **裸的威胁，让人愤怒但是却也是无可奈何。从始至终，斯坦森都没有升起过任何抗争的念头。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是眼前这个男人的对手。所以，在浩劫把话说得如此明白了之后，他就只能无力而且颓然地低下头去。


    “你想要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


    作为一个典型的聪明人，他知道浩劫找到自己是为了从自己这里知道关于九头蛇的信息。不然以他所表现出来的力量和脾气，恐怕自己现在已经是埋在土里了。不说就会死，那么还是老老实实地说出来的好。当然，这样做可能会使得自己变成九头蛇的叛徒。但是到了这个时候，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费了那么大的功夫，终于撬开了斯坦森的嘴，这实在是不容易。对于浩劫来说，他已经是浪费了太多的时间了。所以他实在是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从他的嘴里弄到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


    不过，他还是忍住了这种冲动。因为他知道，隔墙有耳。


    四周这么多无关紧要的人，如果当着他们的面问出九头蛇那么敏感的话题。那么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恐怕都会知道了。这会对于他的行动造成不利的影响。所以他只能按捺住自己的冲动，拖着斯坦森就向着外面走去。


    因为他之前所展现出来的力量，餐厅里的人都是敢怒不敢言地给他让出了一条路来。而就在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出来之后，浩劫就带着斯坦森，直接地消失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这让餐厅里的所有人都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来。说真的，他们还真是有些害怕这个喜怒无常的家伙会迁怒到自己的身上。所以他的离开，完全可以说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果。当然，有的人并不会这么想。比如说，刚刚从一堆摔烂的东西里爬起来的妮可。


    刚刚从昏乱中回过神来的她一睁开眼就再也看不到斯坦森的身影，这让她立刻就意识到了发生了什么。而当她看到那些尴尬地站在愿意，一脸庆幸表情的顾客的时候，她更是有些情绪失控地大叫了起来。


    “他们人呢？你们为什么不拦住他们？”


    听到这话，几个大汉对视了一眼，脸上纷纷相处难堪的神色。他们十几个男人，却是被人吓得连句硬气的话都不敢说，这实在是有些不太光彩。不过，想到了刚刚那个男人所展现出来的力量，他们却又是给自己找到了借口。


    “妮可，你也看出来了。那可是个超能力者，我们这群普通人，怎么可能和一个超能力者对着干？他如果不高兴了，我们恐怕都不可能从这个餐厅里走出去。所以”


    “所以你们就缩卵了？”理智有些奔溃的妮可猛力地大叫了起来，而听着她那有些破音的话语，很多人都是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头。


    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客人，不是仆人。愿意帮忙那是见义勇为，不愿意帮忙那也无可指责。所以，妮可根本就没有那个权力因为这个来指责他们。而且他们也不是不愿意去做些什么，而是实在没有能力去做些什么。所以，这种指责就更加没有道理可言了。


    在这种无端的指责下，有些脾气不太好的人当场就要发作。不过还没有等他们发作起来，就已经是被身边一些比较老成的人给拉了下来。和一个女人计较这些，实在是没有那个必要，而且不管再怎么说，这件事情上他们还是有点理亏的。


    会来这种餐厅吃饭的人，大都是熟人。而对于妮可的那点小心思，他们中大部分人也是知道的。所以，他们其实也很能理解妮可现在的心情。


    自己喜欢的人当着自己的面被人掳走，而自己却没有任何的能力阻止这一切。这显然是个悲剧，而从那个男人酷烈的表现来看，恐怕他们认识中的泰森是要凶多吉少的了。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实在是太残酷了一点。所以完全是出自同情的，这些人就对着妮可安慰了起来。


    “别太难过了，妮可。你要知道有些事情你是阻止不了的。反正你们之间还没有开始，所以不如想开点，把泰森给忘掉吧。”


    “你这说的叫人话吗？妮可，听我的，想开点。这种事情不是我们这些普通人能够插手的。所以如果你真想救他的话，还是赶快打电话叫警察吧。就算是那些酒囊饭袋们起不到作用，最起码还有智械啊！”


    “什么叫我说的不是人话，你说的就是人话了吗？不过妮可，这个混蛋还是说的有些道理的，赶快报警吧。说不定还能把人给追回来！”


    “对，报警！”终于从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中揪出一个有用的建议，妮可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找到了自己的手机，然后拨通了求救电话。然而在一阵咿咿呀呀的对话之后，她却只能茫然地抬起头，对着自己面前这群男人们问道。“你们有谁看到他们到哪里去了吗？”


    这是个没有人知道的答案，所以也就注定了，即便是妮可报了警，也根本只是在做徒劳的努力而已。警察不可能追踪到一个来去无踪影的存在。就算是利用这两个人的特征去大范围的搜索，在时间上也根本是来不及的。


    泰森是回不来了。得出了这样的一个结论之后，妮可的心里已经是难免地绝望了起来。对于她来说，她现在能做的也不过只剩下了向神灵祈祷而已。只是这样做有用吗？不说神灵能不能听到她的声音，就算是听到了，有浩劫在，他们也根本是无济于事的存在。


    浩劫决定着一切，包括斯坦森的生和死。而对此已经有了清晰了解的斯坦森也再也没有了任何侥幸的心理。当他被浩劫带着穿越了半个加州，来到了一个不知名的海边小镇上之后，他就非常配合地对着浩劫问道。


    “你想让我怎么做？”


    “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要针对纳米神经元？”


    这是浩劫非常想知道的一个问题。因为他非常确认，自己上一次对九头蛇动手，没有留下任何的线索。九头蛇不可能因为那件事而怀疑到纳米神经元的身上。而且就算是怀疑到了它的身上，也没有必要用这么残忍的手段。所以这一定是另有隐情的。而他也认为自己有必要弄清楚这个隐情，不然同样的事情再发生一次，那就实在是太愚蠢了。


    听到了这个问题，斯坦森有些愕然。因为他并没有想到，作为敌人，浩劫居然不知道他们这样做的原因。不过仔细地想一想，他却发现这应该是真的。因为如果这样一个存在事先知道了这件事的缘由的话，那么他最开始的那些布置，未必能起到作用。


    这是幸运的，因为自己侥幸地再一次获得了成功。这也是不幸的，因为自己招惹了一个根本惹不起的存在。命运的无常让斯坦森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而面对着浩劫冰冷的眼神，他却是很快收敛了自己的这份神色，然后认真得对着他说道。


    “我们在加州附近的那艘潜艇，是你做的？”


    “是我！”掷地有声地回应了一句，浩劫已经是眯上了眼睛，从中露出了凶恶的光芒来。“我本来只是想给你们一个警告，只是没有想到，你们居然会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早知道这样的话，我应该多上一些耐心，那你们这些讨厌的臭虫给统统按死掉才对的！”


    斯坦森并不知道他是哪来的底气，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因为这句话听起来实在是太过狂妄了一些。不过这和他并没有关系，所以他只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那就对了。那艘船上的头领是我的顶头上司，九头蛇三个大头领之一的亲生哥哥。你杀了他，她自然是不可能善罢甘休的。虽然我们不知道是谁动的手，但是对于这种挑衅，我们已经是有充足的理由，把所有搅合进来的人给赶尽杀绝了。在这一点上，纳米神经元算是遭了无妄之灾，因为唯一能和这件事扯上关系的只有它了。”


    “原来是这样。”了然地点了点头，浩劫就再次露出了冷笑来。“那么，你能联系上你的那个大头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