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夜人，这算是一个比较古老和晦涩的职业了。在最初的时候，他们只能算是墓园的看守者，防止坟墓下的尸体被那些饥饿的野兽还有那些像是弗兰肯斯坦之类的疯子给挖盗出来。


    总的来说，这种工作并不体面。但是多多少少还是在人所能接受的范畴之内。但是，随着后来欧洲黑死病的横行，这种工作就慢慢变得可怕了起来。


    因为在那个疫病横行，死亡遍地的年代里。守夜人除了看守墓园的工作之外，他们还需要把城镇里那些因为疫病而死去的人的尸体搬送出去。


    在那个时候，每到夜深时分，他们往往就会手里提着油灯，推着板车，将一具具尸体堆叠成小山的形状。然后在昏黄的灯光中，消失在人们惊恐的视线里。


    对于那些生活在这个愚昧年代里的人来说，守夜人无疑已经是变成了死神的化身。而这也理所当然的，使得他们开始魔化起这个职业，将之变得越来越像是那些鬼怪故事里的恐怖角色了起来。


    而哪怕是到了今天，守夜人这个职业也依然没有摆脱掉当初时代所赋予他的那种恐怖色彩。人们虽然知道当初的那些传说大都是愚昧驱使下的不理智之言，从现实的角度来说，守夜人也根本与常人无异。但是只要是个正常人，在面对这么一个职业的，也总是会难免地在心理上畏缩上三分。


    没有人会把他们当成是普通人，因为在那些普通人眼里，恐怕他们就算是去街上流浪乞讨，也绝对不会接受这么一份工作。这是只有怪胎才会选择的职业，而对于一个怪胎，有这样的感觉自然也不会奇怪了。


    有着这样的理由，守夜人这项职业理所当然地开始走向没落。事实上，现在更多的墓地看守是保安而不是守夜人这样的职业。当然，这也不意味着守夜人就彻底地绝迹了。最起码在这里，在这个已经是差不多被世人所遗忘的地方里。还有着一个守夜人在坚守着自己的岗位。


    说真的，这样的一个结果的确是让彼得也感到吃惊的。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在休斯顿这样的大城市里，居然还会有着这样一个只可能出现在穷乡僻壤和鬼怪故事里的职业。不过，他也算是见过了大世面的人。连至尊法师都在与他同行，区区一个守夜人当然不可能让他有太大的震惊。


    他只是跟随着古一径直地来到了墓园边上的那个小木屋前，然后看着古一在那个悬挂着老式油灯的门扉上用力地扣动了三下。


    很快的，门扉之后就传出了非常明显的走动声。而当那座木门吱吖一声被人猛地拉开的时候，他立刻就看到了一个蓬头垢面的老头子从门后探出了脑袋来。


    “你们找谁？这里没有活人！”


    非常不客气的声音让彼得忍不住皱了皱眉。对于这样一个不够礼貌的家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非常糟糕的。不过所幸，主事人并不是他，所以他也不用对这个家伙做出直接的回应。而对于古一来说，早已经见惯了形形色色的芸芸众生的她并不在意这样的小事情。她只是细细地打量了眼前这个家伙一眼，然后就微笑着对着他说道。


    “我们是老摩根介绍过来的。他给我们指了一条路，让我们找到了这里！”


    “威廉姆斯.摩根那个混蛋？该死的，我还以为他已经死了！”


    蓬头垢面的老头骂骂咧咧了一句，不过他眼中的戒备和敌意也在这个时候消退了不少。显然，老摩根的名头对于他来说还是有那么一丁点价值的。虽然说，他对于这两个明显不是一般人的陌生人还保留着相当的忌惮，但是最起码的说，他们之间已经有了交流的可能。


    “进来吧。告诉我你们来这里的原因。我可不相信那个两百多年没见过面的老混蛋会知道我现在在这里。你们肯定废了不少功夫才找到这里来的吧。说说看，说说那个混蛋让你们找老卡特到底要干什么！”


    彼得跟着古一走进了木屋，和他想象的一样，木屋里非常的简陋。除了一张床和两个椅子之外，甚至连一张桌子都没有。而自称是老卡特的家伙也没有那种倒杯热茶来欢迎客人的意思。相反的，他手里拿着一把霰弹枪，直直的指着古一他们两个。大有一种你不给一个合理的解释就别想从这个门里走出去的意思。


    这让彼得心里冷笑不已，他还真没有想过居然会在这里遇到这么一个蛮不讲理的家伙。不过，也正因为他这样的动作，再加上他之前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些许信息，反倒是让彼得开始有些怀疑起他的身份来。


    是什么能让一个老头成为守夜人，而且还能坚守在这里超过两百年呢？一般人可没有这个意志，也没有这种能力。除非他本人并非是一般人。


    想清楚了这一点，彼得不等古一开口，就直接对着他说道。


    “我们是来找恶灵骑士的。而看样子，你应该就是那个家伙了，对吗？”


    直白的话语当下就让老头冷哼了一声。他并没有正面地做出回答，而是当着彼得他们的面，晃了晃自己手里的锯管霰弹枪，然后阴沉着脸说道。


    “恶灵骑士？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了？你们是谁？找恶灵骑士想要干什么？别告诉我你们想要找那种浑身冒火的混蛋谈感情。我能闻到你们身上的血腥味，你们这样的家伙，遇到恶灵骑士的话，十有八九是会被烧成焦炭，扔进地狱的！”


    他这话并不是开玩笑。因为不论是彼得还是古一，都不是那么干净的人。


    彼得这些年来杀死的九头蛇和犯罪者并不在少数。虽然他一直坚信惩恶既是扬善，一直坚信着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正义的。但是，以恶灵骑士的标准来判断，他同样也是一个双手沾满血腥的刽子手，是一个可以被狩猎的目标。


    至于古一，就更是如此了。能以至尊法师的身份护卫地球数百年，她可能怎么一点儿也不弄脏自己的手？那些魔鬼，那些神裔，甚至说是那些密谋颠覆的黑巫师，都曾经品尝过她的霹雳手段。哪怕是至今，他们的灵魂也依然是在至尊法师的维度监狱里哀嚎着。有着这样的种种，她怎么可能撇开彼得，来一个独善其身呢？


    当然，不管是彼得还是古一都不会畏惧面对恶灵骑士的审判。甚至说，他们还会相当乐意看到恶灵骑士跑到自己的面前来。这能省掉他们不少的功夫。不过很可惜，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只是一个不切实际的妄想而已。


    恶灵骑士们从来都不会是什么顺应人意的好好先生。常年被复仇之灵折磨着的他们，绝大多数都是偏执的，固执的，甚至是疯狂的。就像是眼前的这个老家伙。虽然说他还没有到疯狂的地步，但是能拿着大口径的危险武器对着两个素未蒙面的人，这本身就已经足够说明，他到底是多么难相处的家伙了。


    这类人大都吃软不吃硬，而古一他们也并没有什么硬来的想法。所以稍微对视了一眼，古一就对着眼前的老头坦诚布公地说道。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古一，认识我的人都叫我至尊法师。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想要找那些还存在于世的恶灵骑士们商量。而通过摩根先生的指引，我找到了这里。所以，这位先生。能把你手里的枪放下来，让我们好好地聊聊吗？也许你手里的东西的确是非常的特殊，连那些魔鬼们都未必能承受住它的伤害。但是对于我们来说，它并没有太大的作用。与其让它成为我们之间友好交流的障碍，不如放下它，让我们以更加和平的方式来对话。你说呢？”


    “至尊法师？”古一的大名还是有点作用的。最起码的说，在听到她这样自报家门了之后，这个老头眼里的忌惮神色又是少去了几分。


    “我听说过你。据说连墨菲斯托那样的混蛋都会忌惮你的存在。也就是因为你，他才不敢在这个世界上招摇过市，肆意胡为的，对吗？”


    “总需要有个人站在人类后面，为他们撑腰的不是吗？”


    古一变相地承认了自己的作用，而这也让老头彻底地消去了敌意，放下了自己手上的武器来。不过，即便是如此，他说话的方式还是没有太大的变化，哪怕是面对古一，他也依然是之前那副糟糕的语气。


    “作为人类，我感谢你的付出。但是作为恶灵骑士，我不得不说，我非常讨厌你这样的家伙。如果不是你的话，墨菲斯托那个混蛋未必会制造出这么多的恶灵骑士来。换言之，我们会变成这个鬼样子，都是因为你，不是吗？”


    “好了，闲话少说。我已经承认了，我就是你们要找的那个恶灵骑士，卡特.史雷。我已经承认了我的身份了。所以，你们是不是要把你们的来意也给我说清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