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我承认。人类的天性中的确是有其低劣的成分。那些肮脏和龌龊，就连我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但是，如果说你们这些天使相比较于人类就能有多高尚，那就请恕我不能苟同了。先不说你们这些堕天使从天堂判断，堕入地狱是怎么一回事。光是弥赛亚降生的真相，恐怕都不能把高尚这两个字挂在你们天使的头上吧。”


    被一个天使指着自己的鼻子说你们人类本性低劣，这种事情老卡特当然是忍不了的。索性，本着大人打脸、骂人揭短的原则，老卡特直接就是把当年天堂的大丑事给搬了出来。


    从当初耶和华的那种龌龊手段能逼得天堂半数天使跳槽就能看得出来，他这件事到底做得有多么不地道。别说是天使们了，就连地狱以及人间的知情者们也一致觉得，也就是卑鄙无耻到了极限的人，才能玩出这么一招来。


    上梁不正下梁歪，作为天堂诞生第一人的耶和华都不是什么好鸟，那么他底下的那些天使们自然也不会是什么好货色。想要标榜自己高级，也不撒泡尿看看。


    这是老卡特的言下之意。而面对他的这种隐喻，然德基尔虽然有些反驳，但是却还真的拿不出什么反驳的借口来。毕竟当年那事闹得风风雨雨，人尽皆知。就算他想要矢口否认估计别人也不会相信啊。至于掩盖和美化这件事情，那就更是在说笑了。


    要知道，当年他们自己都被这种事情给恶心的不行。你要是让他们去为这件事情唱赞歌，那不和当面打他们的脸没有什么区别吗？


    想来想去，然德基尔也只能想到把自己从这件事情里给撇干净出去这么一个办法。所以立刻的，他就摆出了一副义正辞严的模样，对着老卡特这么说道。


    “当年的丑事我承认，是上帝那个老不要脸的太过于无耻了一些。但是我们已经和他划清楚了界限，你想要用他的卑劣本性来代表我们全部，恐怕有些说不太过去吧。”


    “我知道，以偏概全吗？不过，你说这话的时候能不能想到你自己呢？别忘了，你在阐述人类是个卑劣种族的论断时，也是在做着同样的事情呢！”


    论唇舌功夫，老卡特还是不惧任何人的。而面对他的这番言语，然德基尔胸中顿时一堵，整个人都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人都是会犯错的，哪怕是他这样的存在，也是难免地会有这么一天。从他的角度来说，他其实并不怎么看低人类。只是出于打压老卡特的缘故，才会在一见面的时候就对着他说出了那样的一番话来。这本来只是为了拔升自己的气势，却不想被人来了个斗转星移，直接挪回来砸了自己的脚。所以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是难免地有了一些气急败坏的意思。


    “牙尖嘴利，你也就只能在这上面占点上风了。”


    “你说得对，毕竟我不是你的对手，也就只能在嘴上占你点便宜了。”


    耸了耸肩膀，老卡特倒是不否认然德基尔的这个说法。不过很快地，他就对着然德基尔露出了一个不屑的笑容来。


    “不过，我就是要占你这个便宜，你又能把我怎么样呢？杀了我，别开玩笑了。我马上就是一个要死的人了，你现在杀我和我等一会儿再死根本没有任何区别，你觉得我会怕这种威胁吗？”


    “我可以抽出来你的灵魂，把它永远得置于地狱火中，让你像以往那些被你抓住的罪徒一样，永受煎熬！”


    眼看着老卡特再以不怕死的精神来装傻充愣，然德基尔自然是要打击一下他的嚣张气焰。死亡你不怕是吧，那么就让你灵魂永受煎熬，生不如死。这样看你还怕不怕。然德基尔是这样的一种打算。但是显然，他有些低估了老卡特的决绝。


    “灵魂？哈，不劳你费心，军团长阁下。我可以向你保证，你是绝对不可能拿到我一星半点的灵魂的。我虽然老了，力量孱弱了。但是想要用地狱火自我毁灭灵魂还不是什么问题。在你动手之前，我会自己给自己一个痛快，不会给你任何机会的。所以，你就死了这个心吧。”


    这样的话一说出来，哪怕是然德基尔心里也是难免地吸起了冷气来。他见过狠的，像是那种动不动玩命的，地狱里一大堆。比如一种名为狂战魔的魔鬼，就是一副打起架来不要命的意思。只要能往别人身上打一拳，就算是身上被捅上几十个窟窿也能甘之如饴。


    他以为这样不要命的已经是世所罕见了，没想到，在这里，一个垂垂老朽的人类居然能在玩命的基础上狠辣到这么一种地步上。


    宁愿自我毁灭灵魂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吃半点亏。这种事情别说是见了，就连想，然德基尔都从来没有想象过。


    这让他一时间对于老卡特有了一种束手无策的感觉。不过当他的眼光再度落到老卡特背后的神边雄身上时，他的心里却是陡然一动，然后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卡特史雷，你果然与众不同，不愧是人间里的传奇人物。我承认，我的确是拿你没有任何办法了。但是，我虽然拿你没有办法，不代表我拿你背后的人没有办法。这个年轻人你一直在保护着他，我想他一定是你所看重的后辈吧。所以，即便是为了他着想，你也应该稍微地妥协一点，不是吗？”


    听到这么一番话，老卡特拉着神边雄的手不由得一紧，然后就对着然德基尔低声呵斥了起来。


    “卑鄙！堂堂撒旦的左手居然会干这种卑鄙的事情，难道你就不觉得羞耻吗？”


    “羞耻，或许吧。不过既然能用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利益，一点点心理上的问题算不了什么。我还是那句话，史雷先生。束手就擒，不论是对你，对我还是对他，都是一件好事。这一点，你可要想清楚了。”


    见自己拿捏住了老卡特的弱点，然德基尔哈哈一笑，自然是不会把这些细枝末节放到心上去。对于他来说，既然已经占到了优势，那么让对手发几句牢骚也是可以的。至于这些牢骚到底会不会惹来他的不快，他从来都是认为，这是一笔可以慢慢算的帐的。


    可以说，这个时候的他是油盐不进的。而看着他这样的一副表态。老卡特本来坚挺的身躯猛地一阵颤抖，然后慢慢地佝偻了起来。从表象上来看，他是硬气不起来了。而事实上，他也的确是没有再硬气的资格。所以很快的，然德基尔就听到了这样服软的话来。


    “你说让我们束手就擒。这是不是意味着，你不打算伤害他的性命？”


    “当然。”听到老卡特说出这么一句话，然德基尔立刻就发出了好似胜利者一样的笑声。“毕竟你们是恶灵骑士，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地狱战士。你们的强大、稀有，还在黑暗天使军团之上。这样的一股力量，我们当然不可能随便地浪费掉。所以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愿意带着他投降，我可以确保他的安全。这一点，我可以用我的名誉来发誓！”


    “这么说，你一定要我死喽？”


    “没办法。你不死，我没法向军团里的那些手下们交代。毕竟，总要有人为这些牺牲的天使们付出代价，不是吗？”


    尽管对于老卡特的态度有些佩服，但是在这个问题上，然德基尔并不介意做出任何的让步。因为就像是他说的那样，他总要给出一个交代才行。


    如果说自己的手下知道自己因为个人情感问题而放过了一个狠下毒手，杀戮他们同胞的存在，他们该怎么看自己，而自己又该如何自处？这些都是问题。站在他的立场上，他必须要做出最正确的选择。而如今的这个选择，显然就是最正确的那一个。


    对于这样的一个结果，老卡特不吃惊。他只是有些好奇，或者说他还是有些想要探究其中的秘密。所以犹豫了那么一下之后，他自动散掉了自己身上的火焰，然后一脸坦荡地对着然德基尔问道。


    “既然要死了，那就麻烦让我死的明白一点吧。我不明白，你们抓捕恶灵骑士究竟是为了什么。如果只是为了得到恶灵骑士的力量的话，你完全可以用其他的方式才对。毕竟，你的身份摆在那里，恶灵骑士的缔造对于你来说并不是什么秘密的才是。?”


    打了那么长时间的嘴仗，然德基尔多多少少对老卡特有些放松了警惕。他虽然没有把最重要的事情给吐露出来，但是不自觉地，他已经开始透露出一些其中的秘密来。


    “时间来不及了。天堂那里如今已经落入到了别人的手中，我可没有本事去觊觎那位的东西。失去了原材料，创造新的骑士基本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只有用另外的方法来达成我的秘密，而你们，就是我现在唯一能拿到手的东西。”


    这句话有些隐晦，让人很难明白他心里到底指的是什么意思。不过对于老卡特来说，这显然已经是足够了。所以立刻，他就把神边雄向着身后一甩，在变身为骑士向着然德基尔扑过去的同时，也是毫不迟疑地对着神边雄大吼了起来。


    “走，我拖住他。把今天的一切传回去，让他们知道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