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是有这个想法没错。”当着周易的面，彼得表现的非常坦诚。“毕竟你很快就要和史密斯.周开战了，不是吗？一旦开战，我想你应该是没有时间去照应一个孩子的，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把他交给我，让我来负责他的安全？”


    “你担心我会波及到那个孩子的身上？”


    “以防万一而已。与其分一分心力去照顾他，倒不如让你全然没有后顾之忧地对付史密斯.周。这是对你我都有益处的好事，我想你也不想在交战的时候身后带一个拖油瓶吧。”


    “你有些高估史密斯.周，也有些低估我了。”


    对于彼得的这个说法，周易不屑地扯了扯嘴角。而随后他大手一挥，如同拨开了层层云雾一般，就在他们面前伸展出一副壮丽的画卷。


    金碧辉煌，巍峨高耸的大门之前，无以计数的兵卒将士正在聚集。他们一个个身披甲胄，手持刀弓大戟。看起来似乎比起今天有些落后，但是如果算上他们那些腾云驾雾的本事以及身高丈许，腰袢龙蛇的异状的话，谁要能更甚一筹就是一个未定的说辞了。


    彼得参与过地狱战争，他知道这些超凡之辈的可怕，但是也清楚在如今的战争形态下，单纯个人武力上的颓废。地狱里的那些个魔鬼够厉害了吧，但是在诸如温压弹、穿甲炮弹乃至核弹这种战争武器面前，他们也依旧只有伏诛的份。眼下这些个兵卒将士虽然看起来威猛，但是也未必抵得住今天那些战争武器的锋芒，所以谁胜谁负，他暂时还拿捏不清楚，只能说是五五开罢了。


    彼得没有说出自己心里的计较，而周易到底不知他心中所想，所以此刻他已然是志得意满的对着彼得介绍了起来。


    “这是我天庭下的十万天兵天将，整整十万登籍在册的神灵。他们大都身经百战，一生和妖魔历战无数，帐下头颅更是无算。而只需要我一声令下，他们就能如同大江奔涌一般的，直向史密斯.周的老巢扑去。届时，我管他酝酿着什么阴谋诡计，又究竟是怎么个毒火遍地的经营。大军之下，他手下的那点东西和他的那个企图，都只有化为齑粉这么一个结果。而那时，兵对兵，王对王，我会亲手掐灭他所有一切的妄想！”


    周易说的如此笃定，好像根本就是胜券在握了一般。而面对他这样的一幅表态，彼得却是难免地生出了几分违和的感觉。


    他认识周易也算是有段日子，周易是个怎么样的人，他也算是心知肚明。虽然说过往很多时候他都见过周易表现出这样胜券在握的姿态，但是那种表现绝不会像今天这样张扬、狂妄。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有什么搅乱了他的内心，让他只能以一种故作的姿态来进行掩饰一样。而到底是什么能有这样的效果，看着稀稀拉拉，全然没有往日热闹的公馆，彼得的心里已经是有了答案。


    这并不奇怪，在自己的亲人几乎全部沦落敌手之后，他要是还能保持绝对的理智和冷静，那真是谁见了都要说一声佩服。普通人根本做不到这样的一个地步，更何况周易这样的性情中人？


    知晓了其中的原因，彼得表示理解。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就赞同周易的这番豪言。在他看来，战争这种东西，不到最后谁也不能说自己就一定是赢家。而哪怕说周易集结起了十万神灵这样豪华的阵容，彼得也不认为，他就一定是十拿九稳了。


    这个世界上的战争要是谁的阵容更豪华，谁就一定能取胜那就好了，美国早就统一世界了。而从抗美援朝到越南战争等一系列生动的例子足以说明，战争这门艺术，从来都不是那么的简单。


    阴沟里翻船，太常见了。哪怕是在立场上彼得是站在周易这一边的，但是他却一点也不怀疑，周易会有这样阴沟里翻船的可能性。而如果顺着这么个思路往下想，他到底还是觉得，弗兰克还是呆在自己手中要好一点。所以当下的，他干咳了一声，就对着周易这么说道。


    “我看到了，的确是一种威武壮阔的军队。但是，即便是带着这么一支军队，你也不能时刻保护住弗兰克的安全吧。史密斯.周和他有杀父之仇，在这个前提之下，他做出什么样的事情都不奇怪。而按照我的意见，他到底是一个孩子，既然是孩子，那就应该远离战场这种血腥残忍的地方。所以，把他交给我。我会保证他的生命安全的。”


    “你说的对，我没有理由拒绝。”听着彼得把话说完，周易点了点头，收起了展现在眼前的画卷。“不过他愿不愿意和你一起离开，要看他自己的意愿。我给他安排了一个好去处，又给他找了一个好老师。所以我想，你就算是让他走，他恐怕都未必愿意的。”


    “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如此情形，让彼得下意识地觉得周易是有企图的。而转念一想，史塔克也没有什么是值得他谋算的才对。


    史塔克企业固然富可敌国，但是和一个神灵所拥有的一切相比，他们那点财富，不过九牛一毛。说句不好听的，哪怕说周易只是微微表个态，想要在人类中找一个类似教皇那样的眷属的话，那么全世界的权势之辈怕是把头都打破，也会拼了命的想要抢到这个位子的。


    史塔克能给出多少钱，绝对有人会愿意十倍百倍的拿出来。道理很简单，因为对于他们来说，钱早已经没有意义了。一个庞大的家族想要传续下去，靠的从来不是钱，而是其他的东西。就好像是史塔克靠着两代人的智慧才能发家壮大一样，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的强盛家族靠的都是类似的东西。


    或是苦心的经营，或者是权势的盘结。但是这些加在一起，也不会有一个真正神灵的眷顾来的重要。再苦心的经营，再盘结的权势能坚持上几年？倒霉点的三五十年，一两代人的时间就散了；运气好一点的，也顶多是五六代人，百八十年的时间。从来都没有什么千年不易的家族权势，即便是有，那也是摆出来的空架子而已。


    可以说，人类中的权势者梦寐以求的，除了永生之外，大概就是让自己的家族权势这样长盛不衰下去。而如果要说有这样的可能性，还有什么比得到真神的眷顾更有可能呢？


    彼得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所以他百分之一百的肯定，周易这么做肯定为的不是这个。那么，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对此，周易直接就给出了答案。


    “因为复仇，彼得。我要给他一个复仇的希望。”


    “复仇的希望？”彼得诧异了起来。


    “对，我不知道你有没有体会过那样的心情，那种挚爱亲人被人杀害，而自己却无能为力的心情。我没有体会过，但是我见识过。我知道那种心情是能把人给逼到疯狂的。如果说有一个选择，能让他越发地逼近那个复仇的目标，那么还好。虽然煎熬上一些，但是怎么也不至于毁灭。最怕的就是，从头到尾，一点希望也没有的绝望。”


    “那可是真的会把人逼疯，逼到死的。我知道有些人或许会淡忘掉仇恨，以种种的理由搪塞掩饰自己的软弱。但是我很清楚，史塔克的儿子不是这样的孬种。从他的眼睛里我就可以看出来，他想要报仇，而且是为了报仇能够不顾一切的。”


    “我不能让他就这么去送死，当然我也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做出什么蠢事来。所以，我给他做出了这样的安排。有人看护和教导，多少还是有点用的不是吗？”


    “有用是没错，但是......”


    彼得并不否认周易的这个说法，因为他自己也差不多是这样固执的人。他理解弗兰克的感受，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同样的事情发生在本伯父或者梅婶的身上，他恐怕也是会变得疯狂的。但是理解归理解，情理之上，他还是有那么一些难以接受。


    让一个孩子就这么变成一个只知道复仇的机器，这到底还是太没有担当了。而越是往这方面去想，他就越是想要把弗兰克从这个漩涡中拉扯出来。为此，他越发地坚持起来。


    “让我见一见他吧。让我和他接触一下。我可以试着扭转他的想法......”


    “扭转？你打算怎么做。”


    彼得的说辞让周易忍不住挑起了眉，他或许猜到了彼得的天真，但是着实是没有想到过，他居然会天真到这样的一个地步。


    人类的爱和恨，是从来都是历久弥新的。爱一个或者恨一个人，从来都是几年，几十年甚至几百年这样传续下去的。人类固然会淡忘，但是总有人会在无数次的午夜梦回，一次又一次的把这种情感刻印在骨子里。这种人，想要让他淡忘掉都是难事，更何况说是扭转...这简直就是一个白日梦话。


    周易是不看好彼得的想法的，但是这阻止不了彼得决意上的坚定。


    “我会一步一步的分散和转移他的注意力，然后让他慢慢地了解到，复仇并不是他生活中的全部。他的人生才刚开始，没有必要把一辈子都给折腾到这么一个永无止境的深渊之中。我想只要能让他意识到生活的美好，意识到这世界上还有别的东西值得他珍惜，那么扭转他的想法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天真。周易在心里下了这么个评价，不过他到底还是没有从嘴上说出什么反驳的话语来。作为托尼的故友，平心而论，他也并不希望自己老友的孩子就这么陷入到复仇的执念之中，因为那是没有前途的一条路，尤其是他根本无法靠自己完成复仇的前提下。


    所以，如果说他愿意放弃这份仇恨，开始一个新的生活，他绝对是乐意看见的。而他也相信，即便是托尼本人，也是会如此希望着的。


    这是他愿意让彼得尝试一下的关键。而既然已经萌生了这样的想法，他干脆也就顺水推舟的对着彼得说道。


    “我不反对你这么做，但是我到底还是要尊重弗兰克自己的选择。所以，这只能靠你自己去努力了。”


    他说到这，也不给彼得什么废话的机会，而是直接就对侍立在一旁的猴子吩咐了起来。


    “悟空，你带他去杨戬那儿。就说是我让的，让他见一见杨戬的那个新徒弟，顺便看看他能不能劝动那个固执的小家伙。如果可以，那么放任那个小家伙离开也无妨，如果不行，那么就还是一切照旧吧。”


    “谨遵老爷法旨。”猴子单膝一跪，接了旨意之后，就晃荡到彼得的身边，对着他拉拉扯扯了起来。


    “走吧，小哥儿。我这就带你到二郎神的府邸那儿去。这一趟可不远呢，你可要好好地抓紧俺老孙才是。”


    “等一等，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


    拼力量，彼得显然不是猴子的对手。而就在他踉踉跄跄的，要被猴子拉扯出去的时候，他却是猛地高声一呼，对着周易嚷嚷了起来。


    “说，还有什么想问的？”


    “关于你，还有这个世界？你倒是怎么想的？”


    这个问题不算是临时起意，而是自从得知周易带着一票神灵回归地球之后他就已经萌生出来的。


    神灵，对于这个世界是好是坏，并没有一个定性。但是好歹和至尊法师有过接触的他心里早已经是有了一个差不多的答案，那就是对于人类的世界来说，神灵到底还是存在于接触不到的位置上比较好。


    二者差距太大，擅自的接触只会让一方成为附庸和奴隶。而作为人类的一方，他其实并不想要看到这样的情况发生。所以他很迟疑，也很难拿捏准自己的立场。


    一来，他肯定是不愿意背叛人类的。但是同时的，他也绝对不想背叛自己的老朋友。这让他急需一个答案，而面对他的这种需求，周易当即就是眉头一皱，然后沉声就对他说道。


    “我只能这么告诉你，彼得。神灵的归神灵，人类的归人类。我只是想要让我麾下的神灵重归故土，至于干涉这个世界，我们还没有这样的需求。”


    “我记着这番话，周先生。如果你有一天忘了，我会帮你记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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