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线上发生的冲突并不为人所知。毕竟，这种程度的小战斗在整个打背景依然趋向于混乱的中东世界实在是太常见了一些。没人会关注一场冲突伤亡还不上两位数的小规模战斗。哪怕说是瞪大了眼睛，紧盯着欧洲方面动作的弗兰克也不例外。


    从接手了奥创的权限后，弗兰克就已经意识到了人类政府方面的异动。而在了解到其中有美国政府的参与之后，他就对这些人可能的行动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来。


    舆论的改变是不可能瞒过他的耳目的。而在对人类的善变嗤之以鼻的同时，他也是清楚地意识到了媾和在一起的美国政府会对自己有着怎么样的意图。


    他们会不择手段，这一点几乎可以肯定。而为了防止这些家伙把那些肮脏的手段用到自己以及自己家人的身上，弗兰克自然是要瞪大眼睛，做出十二分的警戒的。


    可以说，针对美国政府可能实施的手段，他已经是做出了足够多的假设。然而，即便他心里的假设有一千个、一万个，也绝对不会出现眼下的这种情况。


    一个斗大的脑袋被呈在金质的托盘上，就这样盛放在了他的面前。而看着那有些熟悉的面孔以及这面孔上满是愤怒和不可置信的神色，弗兰克也是完全忍不住的，倒吸了一口冷起来。


    他猜到了这里面有尼克.弗瑞的身影，但是却绝对不会想到，尼克.弗瑞居然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当然，最开始的时候他也怀疑这是个假的。但是在电子眼的细节辨识以及dna虹膜认证的帮助下，这个怀疑不攻自破。而也是同时的，他的内心陷入到了巨大的震惊之中。


    毫无疑问，这绝对是捅了马蜂窝的举动。哪怕说如今的美国已经江河日下，大不如前，但到底也是瘦死的骆驼，绝不是中东这一亩三分地能够轻易招惹的。再加上美国两方势力刚刚联合，关系上可以说是蜜里调油。所以他们绝对是不会对尼克.弗瑞这种高级别人物的死无动于衷。而要是把事情放大了说的话，很有可能这就会成为一场战争的诱因。


    亚历山大是疯了？放着好好的安生日子不过，非要去挑衅一个强大的对手？这个想法只是一闪而过，就被弗兰克给直接否定。


    他也算是接触过亚历山大的人，而对于这个他相当看中的天生王者，他自问还是有几分认知的。


    虽然说他可能会有一点任性恣情的成分在，但是在大是大非上，他到底还是应该能摆正自己的位置的。所以，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们把这个脑袋放到我面前，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想不明白这一点的弗兰克直接就对着来访的使节，也就是老于问出了声来。而面对这个问题，老于则只是把头颅用布一遮的，就摆出一副邻家大爷那种笑呵呵的模样，对着弗兰克这样说道起来。


    “这是个见面礼，也是我们诚意的象征。”


    “象征？我不明白这象征什么。还有，如果是见面礼的话，难道您就不觉得把一个人头放在我这样年龄的孩子面前，有些太过分了吗？”


    “如果您是一般的孩子，我自然不会让我家陛下用这样的礼物。随便送点好玩的、有趣的，比这个管用得多。”老于摇着头，依旧是一副笑呵呵的表情。“但谁让您和一般的孩子不一样呢？”


    “您天生早慧，那自然就不能再把你当小孩子看待。所以，一个脑袋而已，我也是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如果你知道这份脑袋代表的诚意的话，想必也是会欣然接受的。”


    “所以，这个诚意到底是什么？”


    弗兰克极力的板着脸，想做出一副威严的样子。但是可惜，他的岁数注定了他很难有太多的威严。最起码在老于的眼里，这个小家伙是没有任何威严可言的。


    老于小半辈子都在和孩子打交道，早已经有了心得。所以尽管弗兰克有些特殊，但他还是显得游刃有余。


    “很简单，小伙子。这个诚意就是我们放弃了和美国政府的交易，转而选择和你站在一边。这，就是我们的诚意。”他指了指被布遮盖着的头颅，反问起了弗兰克。“你总不会觉得是这个家伙惹恼了我们，我们才会愤而砍下他的脑袋吧。这要是多没脑子的人，才会做这样的蠢事？”


    他的说法和弗兰克想的大概一致。而即便说真的想到了这一点，但是乍一听闻尼克.弗瑞在这里面扮演的不光彩角色，弗兰克心里多少还是生出了几分愤慨。


    他觉得这是一种背叛，不仅仅是对他的父亲，更是对他父亲的理想以及事业。


    |要知道，理论上来说尼克.弗瑞早就该死了。因为他是神盾局的局长，而在神盾局彻底被九头蛇所控制的时候，他就已经是有了不可推卸的责任。


    政府推也要推出一个代罪羊来，而他就是那个最好的人选。可以说，如果不是史塔克力排众议的把他从监狱里面放出来，那么等着他的即便不是死刑，最起码也是一个长达数百年的监禁。


    这算是活命之恩。而不计前嫌的把他推到国防部长的高位之上，让他负责整个国家的内部安全问题，则完全可以说得上是信任，是对他托付以理想和基业。


    放在古代，这是足以纳头就拜，敢不效死的恩情。而即便说是放在现代里，但凡是个讲恩情义气的，多半也是能死而后已的。


    尼克.弗瑞算是打破了弗兰克的一个常规认知，他真的第一次觉得，人居然能无耻到这样的一个地步。这种可耻的背叛，简直是死不足惜。而在心里狠狠的对这嘲弄了一番的同时，他也是认真的对着老于询问了起来。


    “你之前说道了交易？是什么样的交易？”


    要是说一般情况下有人为自己清除了这么一个叛徒，那么他多半是要感恩戴德，并且承诺予以怎么样丰厚的回报的。但是放在当下这个时节里，这种做法其实并不适用。


    原因很简单。因为这并不是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义举，而是一种另类的交易。亚历山大这边是在用这样的方式告诉自己，他们到底付出了多大的代价。而假使弗兰克想要酬报他们的话，那么他就要付出更大的代价才行。


    当然，他可以睁着眼睛说瞎话，对这无动于衷，或者干脆就撕破脸皮。但是一来，弗兰克觉得自己还不至于下作到这样的一个程度，二来也就是，他也不认为自己有那个资格去和亚历山大这种强人撕破脸面。


    对方可不是欧洲世界的那些弱鸡政府，而是一个说一不二的当权者。或许现在他还没有像世界展露过自己的獠牙，但是弗兰克相信，只要他想，那么那些臣服于他的麾下并且甘愿为他效死的各族人民，必然会搅动的这个世界风云激荡。


    他想往西，西边的那些土鸡瓦狗们必然是挡不住他的锋芒。而即便是往东去，在那个如今世界上最焦灼也是最庞大的战场上，他们也是能当做一颗冲进棋盘的苹果，搅动的局势越发的波诡云谲的。


    弗兰克是期望着这样的一个结果，所以才越发的不愿意和亚历山大有所矛盾。而他的心意老于也是能猜出个大概，所以当即的他也就是直接对弗兰克坦言道。


    “美国人对我们提出了交易，要用几条主战坦克以及第四五代战机的生产线，再加上对我们地中海舰队的建设提供支持来换取你...对，就是你，小伙子。他们想要用这些换取我们的支持，好将你抓捕起来。不过，因为很多方面的考虑。比如说这么做不地道，以及我们不相信美国人等原因，所以我们拒绝了。”


    “再加上这个叫做尼克.弗瑞的家伙看起来实在不是个好东西，留着他估计也是个麻烦。所以我家陛下也就干脆的拿他的脑袋当了这个见面礼。”


    “也算是礼轻情意重，这一点，小伙子，你没法否定吧。”


    稍微的颠倒了一下先后的次序和对象，在老于的口中，他们的行为瞬间就被拔高了一截。而当这种行为被当做筹码，放到弗兰克的面前时，他立刻就心里明镜的，知道自己怕是只能开出比这更高一筹的筹码才行了。


    首先要知道。亚历山大并不是一穷二白，连一点工业基础都没有的土匪军阀。他现在的势力横贯整个中东，半只脚都已经跨进了欧洲的领域。而这换句话说就是，昔日里那些中东地区的强国势力如今都已经算是他麾下的一员。


    纵使因为接连不断的灾祸，这些昔日的地区强国都已经是沦陷破败，但是那些原本打下的工业基础的底子到底还是不会全盘崩散的。只要机器和技术人员还在，这些工业底子都能够重新捡回来。而只要捡回来，那么美国的这几条生产线放在他们手里，立刻就是钢铁洪流的雏形。


    别小看了亚历山大所拥有的生产力。中东地区如果是一个群雄割据的分裂局面，那么他们固然是没有这样的底蕴。但是当所有的力量都被拧成一股绳之后，那么它所拥有的力量就绝不在任何一个国家势力之下。尤其亚历山大还是这般的强势，几乎能号令这个国家的一切力量。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是理所应当能做到这些没错的。


    弗兰克并不怀疑这一点，所以他也是很清楚自己的底价必须在哪条及格线上。毕竟是做军火生意起家的家族，他对于那几条生产线的价值再清楚不过。


    往小了说，几千亿不多，往大了说，就是几万亿也是轻轻松松的事情。军备技术从来都是世界上最昂贵的技术之一，而想要拿出超过这的价码，可不是什么轻轻松松的事情。


    不过，弗兰克也算是早有准备的。当他意识到有些事情是不可避免的时候，他也就很干脆的顺水推舟了起来。


    “当然。我不会否定任何对我抱有善意的人为我所进行的付出。同时的，我也乐意为所有为我提供帮助的人给予回报。史塔克家有恩必报，有债必偿。这一点您可以放心。”


    “有恩必报，有债必偿？我还以为这是兰尼斯特的家训呢？”


    作为一个闲来无事喜欢翻书的人，老于也并不是那么孤陋寡闻的。权游里的一些小知识点他心知肚明。而对于弗兰克这种典型的拿来主义作风，他也是半打趣的就开涮了起来。


    现在到底是在交涉，他可不想给对方留下一个自己是个好糊弄的糊涂鬼的印象。能够一蹴而就的达成一个让双方都满意的交易，可比一波三折的糟心事要好的多。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算是对弗兰克的一种试探。看看他到底是真的早慧，还只是单纯的自作聪明而已。他希望是前者，因为如果不是真的心有灵慧的话，以弗兰克现在所掌握的庞大资源，他必然是要引来祸患的。


    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作为一个老教师，他当然是不希望看到悲剧发生在一个孩子的身上。而事实也证明了，他的这种担忧纯属杞人忧天。


    弗兰克的智慧远超出他的想象。仅凭些许的微表情分析，他就能看出老于心里那种多管闲事的心态来。


    本质上来说，他倒是不排斥老于的这份同情。只是作为一个要强的人，他接受不了这东西罢了。


    所以根本不会有半分愚蠢的表现，他直接就反驳着，并且掀开了自己的筹码。


    “兰尼斯特家族不过是个笑话，用一个挖空的金山来维系自己的体面，史塔克可不会做这种弄虚作假的蠢事。于先生，我想你应该是想要得到一份回报的吧。相信我，在这点上，我给你们的绝对要比美国能给你们的，更多！”


    “是吗？我拭目以待！”


    老于微微一笑，不置可否。而对此，弗兰克却是干脆的一挥手，就这么说道。


    “不用等待，于先生。就在这里，放眼四望就是。你现在所看到的一切，这个城市的每一分每一毫，都是我所提供的回报，这样的筹码，不知道你和你背后的陛下，会满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