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如一脸讳莫如深,桌下的手摩擦来摩擦去。
“你若想听,我便说与你听,但我说的话,你一定不愿相信,所以我给你选择的权利,你可以立即走出去,我不会取你性命。”裴少渊淡淡地笑。
黄英执着地摇了摇头。
“江湖中人只知连寒秋是我父亲的好友,在我父亲去世后收留了‘我’,却不知,我裴家上上下下一百八十余口,便是他杀的。”
“那日连寒秋偷偷潜入府上,在饮用的水中下毒,到了夜间,逼问我父亲浩月剑诀的下落不得,杀人灭口。”
“赵叔为了救我,留下裴家的血脉,用他的亲子换掉了我,我这才得以活了下来。赵叔送走我后,不愿背弃裴家,便自杀了。”
“赵叔的孩子也就是现在的裴少渊?”
“是,”赵子越点头,“说来也可笑,我本也以为赵叔的孩子必死无疑,没想到他却活了下来,活的好好的。”
“要是早知道这样,我说不定以裴少渊的身份留在连寒秋身边,能更早……杀了他。”
他说到这儿,杀戮之气一闪而过。
“为什么?”黄英疑惑道。
赵子越的话里有一个明显的疑点——为什么连寒秋没有杀了被换掉的裴少渊,而是将他留在身边,教他武功,竭力栽培他,甚至有将逍遥派掌门的衣钵传给他的意思。
这实在太反常了。
虽说连寒秋心虚,喂了裴少渊七曜毒砂丹,但这也难免不出什么意外。对连寒秋这样的老狐狸来说,杀了裴少渊,明显才是最好的选择。
赵子越听她这么问,脸突然冷了下来。
“这你就要问她了。”他讥讽一笑,看着沈月如。
黄英心中一惊,将目光投向了沈月如。
沈月如做了这么多年的分教主,平素也是个沉稳可信之人,但自从自己发现她的异常,开始窥探她时,她却显得格外的慌张。
到底是什么,让她像惊弓之鸟般?
黄英狐疑地看了赵子越一眼,难道她一开始让人通报时,赵子越并没有让沈月如回避,正是因为,他要说的,与沈月如有关么?
想到这儿,她猛地一怔,心下微沉,难道,赵子越一早便准备好了摊牌?
他为何如此十拿九稳?到底是什么,让他这般气定神闲……?
毕竟他的敌人是连寒秋,连寒秋威震江湖二十余年,明面上是武林第一门派逍遥派的掌门,暗里也是魔教的教主,实力如此雄厚,即使赵子越拿下了沈月如和侯岩,又怎敢与连寒秋抗衡?
在黄英看来,他无异于以卵击石。
可是,不该是这样的……
就凭赵子越可以任劳任怨地蛰伏在她身边十年,不露出一点破绽,他就绝对不是鲁莽草率、盲目自信之人。
黄英压下心中想法,保持沉默,等待着下文。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黄英下意识觉得沈月如的身份不一般,如果她只是赵子越的下属的话,又怎么可能和他坐在一桌,对比侯岩对赵子越恭敬而畏惧的态度,就可以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