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寒秋此时也从悲恸中醒转,他见赵子越近乎疯癫,心中暗道机会来了,悄悄地提起剑,就要靠近他,却听连曦月大喊了一声“爹”。
“寂深!”有人在叫他的字。
连寒秋感受到来自后背的威压,刚要闪躲,然而那剑势极猛,距离又极近,他此时已是强弩之末。
连寒秋转头,睁大着眼看着那把剑刺进了自己的胸膛。
“唔。”
他顺着剑,一点点地向上挪着视线,最终,看到了一张陌生的脸。
那张脸的嘴角有颗黑痣。
连寒秋的瞳孔开始一点点涣散。
他凝视着那张脸,心中倍感凄凉。
“少渊。”他唤。
“嗯。”那人轻应了一声。
连寒秋面色灰败,心如死灰。
“罢了,我欠你们的。”
裴少渊看着连寒秋一点点倒下,心中没有悲恸,只剩下麻木。他的心在舜华死的那刻便死了。
“裴少渊!我要杀了你!”连曦月厉声尖叫,父亲死在自己面前让她催生出最后一点气力,她拔剑就朝裴少渊刺来,却被一个女人拦下。
“滚开!”连曦月用剑尖指着她,神色癫狂。
那人只说了一句话,便让她浑身虚软,三魂七魄丢了个精光。
“月儿,我是你母亲。”她说。
沈月如缓缓摘下了自己的帽子,露出容颜。
连曦月看着那张酷似自己的脸,像见了鬼,暴退几步,头摇地像拨浪鼓。
“不!我没有母亲!我爹说了,我母亲早死了!”
“月儿,我叫沈月如,你名字里有个月字,寂深说,是为了纪念我。”
连曦月听这女人喊出父亲的字,心中的最后一根弦断了。父亲曾告诉她,这字是她母亲给他取的,天底下只有三个人知道,而他之前的字,早丢了。
“你到底是谁……?”她声音里有了哭腔。
沈月如颤抖着双手想要靠近连曦月,却猛地想到了接下来要做的,她痛苦地闭了闭眼,冷情道:“寂深他,该死。”
“不!所有想我父亲死的人都该死,你也该死!滚!”连曦月眼中闪过怨毒的光。
沈月如自嘲一笑:“是,我也该死,最该死的,是我。没有我,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十几年前,我就该死了。”
“月儿,好好保重,原谅我的自私,我不能接受我的孩儿一辈子都不知道我的存在。”
沈月如说完这话,还不待连曦月反应,便从袖中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地刺进了自己的胸膛。
她朝连寒秋跌过去,面露微笑地朝他爬去,最后终于触碰到他,心满意足。
她捧着连寒秋的脸,笑说:“寂深,我来陪你了。”
那时年幼,父亲说裴家的是良配,她就嫁了,却没想到,会遇到连寒秋。最终她沦陷了,她的内心饱受着煎熬。
裴家灭门,她从来都知道与连寒秋有关,但她偏偏骗自己,不是这样的。
那人死了,她就能和连寒秋在一起了。
沈月如觉得自己很可笑。
从未见过一个母亲,成天怕自己的儿子找上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