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吃白食的风险，叶晗迅速做好心里建设还是吃得津津有味。


    国营饭店其实也就那样儿，毕竟是吃大锅饭的，不过对绝大多数人来说已经是难得打牙祭的存在。


    叶晗不知道，就在自己埋头苦吃的时候，越延霆的目光一直不曾从她身上移开过。


    明明风卷残云般的吃速，举手投足却不失礼节，好像每个分秒都是一帧帧动态美图。


    如果叶晗知道自己被越延霆这样美化，大概会冒一句：滤镜不要太重！


    好在她还记得来这里吃饭的初衷。


    见越延霆几乎没怎么动筷子，叶晗一边咽下嚼碎的白菜帮子一边鼓着腮帮子问：“你怎么不吃？”


    “我不饿，你吃吧。”


    他没说的是，光是看着叶晗吃得那么香他就饱了。


    秀色可餐，古人诚不欺我也。


    叶晗摇摇头，一脸不赞同，抬手夹了一块茄子到他碗里，“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你是不是忘记下午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了，别还没把人逮住自个儿就先饿晕进医院。”


    她给他夹的菜……


    越延霆默默看着，忽然又有了食欲。


    叶晗看他吃了自己夹的菜，颇有些成就感。正要把剩下的小半盘分一分，余光瞥见饭店窗外路过的某个身影，心里立刻拉响红色警报！


    无数卧槽不足以形容她此时的心情，但是那行云流水的动作就非常值得回味了。


    越延霆保持着拿筷子的姿势，对刚才还好端端坐着吃饭眨眼就钻桌子底下去了的某人表示有些怔忡。


    下意识往窗外看了一眼，妇女满脸愁容的模样豁然窜入视线范围内。


    那不是……


    联想到桌底下的少女找上自己的原因，越延霆了然了。


    等了半晌，付秋莲匆匆略过的身影没了踪迹，越延霆才淡然道：“出来吧，人走了。”


    “你……噗！”


    越延霆忍不住笑了。


    叶晗苦着脸，手按在额头上长吁短叹。


    红红的印子是她慌乱间想躲撞桌底儿给撞出来的，看上去跟开了天眼似的，滑稽得很。


    “你打算一直躲在家里人？”


    笑过之后，越延霆恢复正经，提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


    叶晗的回答让他沉默了。


    “不然能怎么办？我家的情况和你家不同，在叶家儿子是宝女儿连根草都不如。若是我现在回去，等待我的除了待价而沽卖个好价钱好养活他们过继来的儿子，再没有其他出路。”


    “除非有一天我能彻底摆脱这种不受控制的局面，否则我是不会再出现在他们面前的。”


    所以，这就是你宁愿当个朝不保夕的倒爷的原因吧。


    越延霆觉得很难过。


    他知道村子里重男轻女的人家不少，可他并没有多么深入的体会。


    从小到大不管家里再苦，有好东西最先紧着的必然是小妹越茜，他实在难以想象，到底是怎样苛刻的环境才会逼得叶晗离家出走。


    他此时此刻唯一的念头就是不想让眼前的她再吃苦。


    他甚至觉得，她这样一辈子不回去也好，大不了他养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