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晗看着面包条被少年风卷残云般吞吃殆尽。


    心在滴血。


    她真是个伟大的小仙女！


    自己都舍不得吃的东西，倒是便宜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咳咳咳！”吃的太猛，少年嘴里塞满面包咳得满脸通红，手紧紧捏着塑料袋不放，生怕一不小心就弄掉了。


    “唉，你慢点吃！”叶晗拍了拍他的后背，也不嫌他身上脏乱臭，一下一下颇有耐心，“没有多余的钱买水了，干吃面包有点噎，你慢慢的，没人跟你抢。”


    少年含糊地点点头，脏兮兮的脸完全看不出本来面目。


    好不容易等他吃完，距离叶晗出来买酱油也过去了半个小时。


    回去怕是少不了一顿臭骂。


    “你赶紧回家吧，别再偷东西吃了。”叶晗语重心长地叮嘱少年，“与其偷吃被打，还不如想点法子赚钱。”


    “不管拾荒也好，去小饭馆端盘子洗碗也罢，总好过你现在的处境。”


    少年低着头一言不发。


    叶晗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进去自己的话，自认仁至义尽，她想走了。


    一只冰凉的小手忽然拽住她！


    叶晗诧异回头，刚好将少年慌乱收手的动作看进眼里。


    心里莫名地涌起一阵怜惜。


    声音不由自主放柔：“怎么了，还有事吗？”


    “你……你的名字……”


    “我会，会努力……努力挣钱……报，报答你……”


    少年磕磕绊绊地说，一双鸡爪子似的手拧来拧去，神情焦躁。


    叶晗就笑了。


    少年看上去大概十二三岁的样子，比十五岁的她矮了半个头，瘦瘦小小的一只，叶晗觉得她一只手就能推倒他。


    这样的他说要挣钱报答她？


    “报答就不用了，你好好填饱肚子，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


    叶晗揉了揉少年乱糟糟的头发，双手背在身后，缓缓走远。


    就在她的身影即将消失的前一刻，清冽的女声乘着风飘了过来：“我叫叶晗！”


    落寞的少年一脸惊喜地抬头！


    “……叶……晗，”少年傻笑着反复念了又念，像是要将这个名字刻进心里，“晗晗……”


    啊！他还不知道晗晗住哪里！


    少年慌张地跟了上去，又怕被叶晗发现踪迹，便越发的小心谨慎。


    一直跟到了弄堂深处。


    少年赶紧躲到一边，他看着叶晗走进一个逼仄破旧的院落，露出神经兮兮的笑容。


    他知道晗晗的家呢！


    等他挣了钱，就来找晗晗！


    买好多好多面包送给她！


    “狗东西！让你去买酱油现在才回来！我还当你死在外头了！”


    唇角的浅笑蓦地僵住！


    少年眸光闪动，偷偷将耳朵贴在门边上。


    “剩下的钱呢？！”


    “……”


    “是不是被你偷偷买零食吃了？！”女人尖利的嗓音十分刺耳，“呸！老娘养条狗都比养你强！今晚不许吃饭！滚，立刻给我滚出去！”


    少年看着那个笑盈盈让自己慢点吃的少女麻木地从门里走出来。


    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刚才还晴空万里，这会儿已经乌云压顶，不多时，啪嗒啪嗒的雨点砸下来。


    少年看着叶晗躲进屋檐下，没有傻傻站着淋雨，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他摸了摸平坦的肚子，那里装着晗晗买给他的面包。


    狠狠擦去眼角的湿润，他想，他该去挣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