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白月在天边逐渐隐去,京城又一次迎来了新的一天,日光依旧照在京城的城墙宫殿街巷之上,清冷的空气却似乎不像是初秋应该有的温度。
偌大的乾清宫外,值守于门外的太监皆垂着头,眼前站着两人,脸『色』紧张的盯着殿内。
“宣,信王殿下觐见!”
门外两人之中一名略显稚嫩的少年扶了扶头顶的帽子,迈着沉重的步伐进了乾清宫。
床上卧着的是当今皇朝的天子,天启帝朱由校。
“臣弟叩见皇上。”
“免礼,皇弟坐在床边就好,朕有事要交代你……”
天启帝的声音很轻,与见安逸那夜比起来,中气更加不足,脸『色』也更苍白,显然是丹『药』反噬使其受尽了煎熬。
信王找了一把椅子坐在天启帝床边,他大致知道皇兄找他来的目的,这也是昨夜他与魏忠贤委曲求全,上演一出感人至深的哭戏的原因。
“由检,你还记得为兄登基时你问我的问题吗?”
朱由检明显楞了一下,突然想起自己八岁时的糊涂言语,或许现在看来那时的胡言『乱』语足以致死,可是朱由校的温和大度依旧印在他的心上。
“记得……”
朱由校勉强的笑了出来,拉过朱由检的手,轻轻抚着朱由检的手温和的说道:“我的身子已经不允许我在在这个位置待下去了,现在这个“官”该给你做了,这是为兄当年承诺你的,如今你也大了,应该能担得起这份责任了。”
信王看着天启帝的眼神逐渐『迷』离,心中生出一种愧疚,他皇兄本不该如此的,而使皇兄至此的罪魁祸首是他啊。
“你不用愧疚的,为兄知道你这么做的原因。其实很多时候我也在思索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只是很多时候我分不清对错,身居深宫之中很容易被表象『迷』『惑』。”
“为兄只希望你能给魏公一个活路,毕竟如果不会是他,我可能早就被那些豺狼虎豹吃掉了……”
天启帝知道信王登基的第一步肯定是对魏公下手,这才出口为魏公求情,无论他怎么作恶多端,可终究是他让他在这世道活了下来啊。
信王没有回答天启帝的请求,任由双手被天启帝紧紧攥着,魏忠贤势力盘根错节,若是不除,阉党势力何谈根除?
这个请求,他实在没法答复皇兄。
乾清宫内外的气氛逐渐冰冷,大明江山便在这两兄弟一番谈话之间易了主。
“若夫死生常理,人所不免,惟在继统得人,宗社生民有赖,全归顺受,朕何憾焉?皇五弟信王,聪明夙着,仁孝『性』成,爰奉祖训兄终弟及之文,丕绍伦序,即皇帝位。”
信王朱由检于天启七年登基,改元崇祯。
……
此时在距离京城不远处的深山之巅,山巅被当地人唤作桐顶,桐顶云雾缭绕,林木葱翠,缕缕薄雾环绕,似是仙气氤氲。
拨开一层薄薄的云雾,顺着一条长满青苔的青石路一直到尽头,一座道观映入眼帘。
年久失修的暗红『色』大门半掩着,青瓦檐上铺满了的松针,老旧的牌匾上写着几个依稀能够辨认的大字。
“紫阳观”
观外站着一名女子,女子如出水芙蓉般清丽,长发束起,秋水般的眸子盯着道观扬起了嘴角,手中握着那枚像是半条阴阳鱼的玉佩,敲开了道观的大门。
大门内正堂盘坐着一身着灰『色』道袍的道士背对着女子,似乎是听出了她的脚步声。
“来了?”
“嗯,来了。”
“不等了?”
“等到了。”
“等到了为何还来?”
“来了才能见到等的那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