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宁的野心可大着。


    这些人的身份，光脑刚刚进来之前就已经一一查清楚了，只等着让主人检阅。


    人类的数量何止上亿？但是能够在跟人鱼的交易期还出现在岸边，并且来到这些会?所消磨娱乐的人，肯定背景与身家都不低。


    她还打算上岸，帮谭雅完成未达成的梦想。通过卡莱尔单薄的人脉，以及哥哥艾欧的势力，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她还得去搜寻主脑的踪迹，避免对方在自己努力的时候，潜伏、并且给予自己致命一击。所以无论如何，尽可能在短期之内把精神力补足、神农之力垫高，养出达成任务的珍珠草，并且将自己尽快融入两边的环境里，就成为楼宁现阶段的目标。


    虽然哪样看上去都不轻松就是。


    “你们说我不像人鱼，我还得说你们真不像人类。”楼宁不能理解这些人不想着上天，反而天天要朝着海里霍霍海族到底是为了什么，“能力与报复、明明不用限于这个星球，科技发展也还有更多路可以走，偏偏选择把自己困在一个海中，让自己的视野限缩于这么狭小的地方。”


    作为一条人鱼，她能说出这些话，确实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人类把目光放在海中已经上千年，这或许是因为当初老?祖?宗们已经发现到，上到宇宙他们并不占优势，所以这才引导着后代子孙将注意力集中于海洋。


    也或许有着更深层的用意在其中。


    “你们人鱼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吧？”这些大老大场面见惯了，虽然嘴里被迫压入一颗看上去杀伤力颇大的黑珍珠，却仍然死撑着不显得弱气、含糊地说，“我们人类好歹还成功地奴役你们这么多年......要不然你当这些储藏室里面的东西都是从哪里来的？”


    人鱼大多是相当在意族人的。


    少数可以无视于同伴性命的，大多都已经坐到人鱼一族的高位，目前甚至完全不需要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危。


    所以这些人有着足够的信心相信，拿谭雅的族人的标本与尸体威胁她，恐怕比起用钱来打动对方还要更有用一点，


    “只要你能放我们离开，我可以把家里所有关于人鱼的珍藏都给你。”


    人鱼有三宝，珍珠、鱼鳞、珊瑚角。


    乍看之下并没有什么，但是如果细究，便能够发现这三者都跟人鱼身体与性命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珍珠必须靠人鱼哺喂珍珠草，经过千辛万苦才能够收获结果。


    鱼鳞，指的其实是人鱼鱼尾上，唯一一片逆着生长、连接着私?密的部位，也等同于要?害的那片逆鳞。


    珊瑚角，则是楼宁刚刚穿越过来，第一眼看到艾欧脑袋上的那些珊瑚礁——并非寻常大陆棚地可以看见的珊瑚，而是实实在在，与人类同气连枝，自小开始一起长大、血脉不可分割的珊瑚角。


    “珍珠填补了人类的能量匮乏，鱼鳞给予你们打造武器的材料，而珊瑚角则成为你们延年益寿的上等食材......”楼宁忍不住笑了起来，不知道是笑人类的天真、还是人鱼一族的无知，“你们觉得我那些死去的族人，会比较像让自己的尸体变成一捧灰、回到海里，还是让我们所有人抢来抢去，毫无尊严地跟一个物品一样呢？”


    “他们不是物品！是艺术品！”有人类显然很清楚这条人鱼到底在嘲讽什么，顿时气急败坏地说，“我们收集那些标本，是因为这些东西值得我们好好保存！而不是因为其他的事情！”


    “当你把我们看成艺术品的时候，你就已经把我们给物化了。”楼宁并没有被他们的逻辑给误导，而是淡淡地说，十指化出厉爪如钩，直扑着对方的面门，“呵，看来你们对自己的定位还不是很清楚？没关系，经过今天之后，其他还活着的人类就能够分辨出来事实是什么了。”


    言下之意，就是不打算给予他们活路的意思。


    “不要冲动。”大家没想到这位这么倔强，说杀就杀，甚至不给予他们半点辩驳的机会，“所有条件都很好商量！”


    “那倒不用了。”就在这个时候，低沉浑厚，还带着沙哑烟熏嗓的雄性人鱼的声音，已经从他们背后阴森森地传过来，显然怒气相当浓厚，“我人已经过来了，杀了多少条人命都挂我身上，我艾欧可不怕你们的追杀。”


    是艾欧、还有后来追上的卡莱尔赶到了。


    两人洄游在岸边交易已经许多年，经验无比丰富。更是能够判断出来，这些人类到底是真心假意、还是带着别有目的的陷阱。


    一察觉到违和感，他们立刻通过人鱼之间的特殊感应去刺探女儿妹妹的位置，很快地发现到不对，进而找其他人鱼来帮忙。


    艾欧这个人是蛮?干型，至于卡莱尔还多了个心眼，直接上门找珍珠工会的人过来，大摇大摆地找上门——


    因为他相信，两个孩子只要顺利会师，就绝对有能力可以拖延到他们的人过来。


    一旦可以拖延到他们过来，不管这中间发生了多少事情，卡莱尔都知道，他们绝对能够找到决定性的证据，让珍珠工会的人即便有心倾向于人类那头，也不得不秉公处置。


    “卡莱尔？”其中一个人类对这两条雄壮、并且及其建猛的人鱼印象深刻，“你这个家伙居然没死！”


    “那就太可惜了，当年你也没有死成。”人鱼的记忆还是很可怕的，卡莱尔轻轻地扫了对方一眼，马上就记起这个人的身份，“那时候割我们的珊瑚角割的很开心吧？现在看着你比当初老很多......是不是副作用犯了啊？”


    听到卡莱尔这么说，地上的人类面色相当难看，有些崩溃地扭曲挣扎起来，


    “你们这些人鱼果然不安好心......当初那么乖地把珊瑚角给我们，结果居然给的是du药！”


    “白痴。”艾欧对这些人的指控嗤笑不已，“我们人鱼从来不说谎，东西当然是真的，只不过是因为你们的身体太弱了，所以没有办法负荷而已。”


    人鱼一族的三宝，就是其他的海族也不敢轻易沾惹。


    人类当初如此贪心，势必得为他们的作为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