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想死，我们管那么多做什么？”栗子色头发的少年不屑地看了一眼都这个时候还要带两盆盆栽入场，甚至还要让保镳贴身携带的人，然后摇头说，“真能弹完《魔鬼的微笑》，基本上人也该疯了。”


    更何况初赛复赛相隔的时间那么短。


    林怡南即便用了特殊手段让自己可以弹完，并且通过比赛，后面的复赛等环节也会让她相当疲弱，不到二十四小时的休息，根本不可能完整地弹出下一首曲子。


    “林家的小姑娘是倒数第二个出场啊。前面是希瑟斯，只能说运气真是不好。”评审席上，几位评审交头接耳，拿着刚刚出炉的选手抽签序位、以及要表演的曲子，都不怎么看好地摇摇头，“看来林家这几年也是膨胀了，这林怡南身体那么不好，居然还顺着她去挑战这样的曲子......”


    “崇的个性很稳重，这绝对不会是他的主意。”另外一名评审看向空出来的评审席，无奈地摇摇头，“这只怕是小姑娘的一力坚持，有点狂妄了。”


    其他评审也纷纷点头，表情显得可惜，


    “就不知道林家几年攒下来的好名声，会不会被她给拖累了......”


    【编号33，林怡南，演奏超技曲no.9，《魔鬼的微笑》】


    屏幕上为了方便观众去提前了解每一名选手的选曲，以及便利大家可以更加了解选手资料，都会将他们的选取、还有曲目难度、更有相关的经历都放出来让大家参考。


    林家本来在全球就颇为知名。


    林崇音有个天赋还过得去的妹妹，这件事情早就为人所知。须知培养一名超一流水准的钢琴家可不是容易事，加上林怡南的身体那么不好，这其中的难度可就更高了。


    “哇啊啊啊啊！那可真是太令人期待了！”


    “只可惜为了避嫌，林老师今天不能坐上评审席。”


    “但听说他很疼爱妹妹，所以今天肯定会来的。”


    “不是说林怡南身体很糟糕吗？可别浪费了一个难得的席次。”


    楼宁在后台刚刚公开要弹奏的曲子时，就已经受过选手们一轮的白眼。


    现在一上台，紧张的情绪倒是没有。不过评审席与观众席上浓烈的敌视还有怀疑，倒是让人清楚接收到了。


    “看来，不让你们尝点苦头，还真的以为我是病猫呢？”楼宁又不是个喜欢吃亏的人，具体可以落实在各个方面，甚至有时候还颇为小心眼。


    她简单地行礼完，便没有半点拖沓地坐到已经调整好高度的琴凳上。双手交叉地简单做好暖身，毫无预告地就急促弹奏起来！


    大家甚至都还没能来得及回神呢。


    高调、急促、令人焦虑、甚至是刺耳的颤音不断如同狂风暴雨般地敲击人的耳膜──


    这是魔鬼的微笑中，主人翁遇上一群欢闹嘻笑的魔鬼最直观的印象。


    撕裂的音乐，一开始听上去是无比刺耳、甚至谈不上和谐的。但是通过演奏者高超的技巧，在经过两个八拍之后，很快地又和在一起：左右手各领一段高低旋律，又忽然地交换，再来反复，彷佛有整群人在叽叽喳喳地嬉闹任诞。


    “可怕。”听着那毫无瑕疵的音符，几名本来漫不经心的评委瞬间坐直自己的身体，眼神一亮。


    魔鬼的微笑之所以难，就是难在指法、还有他的表现性，以及最终的弹奏力道。


    因为全程不需要消音键，一切的强弱靠的全是指尖与换音的能力，而且还得顾及键与键之间弹奏时可能的余音，所以这首歌才会格外的有难度。


    “林家人的基因这么好？”其他选手的脸色则很难看。


    毕竟当一名强力的竞争者出现，那自然也就表示，他们之间的晋级率会被硬生生压低。


    “不是说林怡南有心脏病？怎么还能弹得这么激烈？”


    汗水自额角滑落、鼻尖也慢慢地流下一滴水珠。


    这么密集的弹奏，强而有力的旋律，再加上中间快慢变化如同云霄飞车的篇章，都让楼宁很久没有如此感到疲惫。


    尤其是因为彼得奥尔曼的初赛是不允许有任何弹错音、或是擅自改编的，所以她在不能看谱的情况下，更得保证自己全程没有半点差错。


    “这、这不是我们帮她挑的曲子！”林母在旅馆看到比赛的直播，脸上的表情相当难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林怡南的真实实力，他们自然很清楚。所以一开始本来准备的超技曲是编号13，《清晨雨露》。属于爬音多，但对身体的负担相对没有那么大的曲子。


    而林宜南一口气把难度提高这么多，那就表示后面的曲子只会更难、不会更简单──否则任一个评委或是观众都绝对不会接受。


    那么等之后林怡南重新来到台前弹奏，偏偏没有办法驾驭这样的曲子，该怎么办？


    “希瑟斯前面表演的《夜浪》比《清晨雨露》难太多。”林父也没有去现场，他相信有林崇音在，绝对不会让林宜南做出太过份的事情。


    加上他本人也参加过这个比赛，自然清楚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初赛的入选人数虽然没有明定，可是能够往前排自然是最好。而希瑟斯本身的实力可以排在所有选手的前五，能够先压他一头，证明后面会更加轻松。”


    算是多一重保险。


    所以虽然选得过份胡闹，但也就提前拿出复赛的曲子用而已，了不起让她决赛不要上场即可。


    “不过......不愿为刀俎吗？”茂叔站在电视机的前面低声地自言自语，因为他对音乐没有那么了解，反而从中间解读到其他的信息，“当初似乎威胁的太过火，所以反而让她有逆反的心理？”


    林宜南这个家伙可还真不认输，但凡有那么点机会可以挣扎就绝对不放过。


    《魔鬼的微笑》小姐只要稍微努力一点还是可期的，不过更后面的曲子，小姐要能够跟上脚步可就很难说......这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对方的一种反抗，想通过自己远远辗压的实力，加上比赛现场的不可空因素，让他们知道替赛并没有那么好做吗？


    “很好。”台下的林崇音在听到最难的段落让林宜南完美地弹奏成功后，本来紧张的脸上也终于如释重负，缓缓地露出笑容，“这么一来，后续手上就能多出不少筹码......真不愧是我的姑娘。”


    一场比赛会用上的曲子很多，包含备用，通常最起码都会选择六到八首来用。如果搭上安可自选曲，更多会来到十首。


    林父给的十首曲子名单，让他们替换四首。而实际上报给比赛方的，却是有八首完全不同。


    接下来，好戏才要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