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各岛?风暴教堂。


    祭司萨瓦多是新到任的菜鸟，但因为身具极高的天赋而极得上面的看重。雅各岛属于战火密集区，不过大家知道这个地方相当脆弱，所以即便有冲突相对上也会温和许多。


    因此萨瓦多被派驻过来，上头一方面有要他好好急速成长的意思，更希望他可以尽量保证安全──反正风暴教堂早已在当地发展信仰已久，信众极多。即使真的碰上什么问题，让信众冲在前面即可。


    “大人，最近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萨瓦多对风暴之主信仰虔诚，从以前还没获得风暴力量的时候便能做到感应与些微的风暴之力外放，所以他在内部又号称‘风暴探测器’，十二年下来从未出错过。


    “萨瓦多，我的孩子，风暴之主此时正在黄金之海上展现祂的实力，你应该感到雀跃才对、怎么会如此焦躁？”大主祭身穿着纯白的教袍站在教堂巍峨的模糊雕像之下──


    风暴之主以暴虐闻名，祂公正不阿、铁面而铁血、脾气向来急躁，因此遽闻即便远古时期的画师想要为祂留下雕塑与画像也始终没能成功。


    不过也因为这位主人始终如一，比起其他善变的神祉还要更来得教人亲切。更何况祂向来只要是虔诚信徒所求，不论答应不答应，总会给出一个具体而非暧昧不清的答案。


    所以大主祭经常在风暴之主的雕像下沉思，希冀有一天能得主垂怜，赐予他无上的风暴智慧。


    但即便如此，天才如萨瓦多在外脾气虽然同样不好，可面对大主祭的时候他也仍然乖巧如鹌鹑，完全不敢有所造次──至于原因为何？


    那当然是因为大主祭身上可怕的气势，还有对方可以在雅各岛当初战争最为紊乱的时候，凭借着一己之力登岛，为风暴之主抢下如今最为丰饶的一片地方。


    紧邻雅各岛原始部落与自由贸易区，并座落全岛地势最高处，让人只要登上教堂最高的了望台，就有种俯瞰众生的崇高与伟大之感。


    萨瓦多相当喜欢那处了望台，因为他总觉得自己可以在那个地方聆听与感受到主的教诲。


    “大主祭......我感觉到有人分走了风暴之主的力量。”萨瓦多虽然害怕大主祭，不过事关信仰，他知道大主祭跟风暴之主是绝对不会怪罪自己的无礼，“就在原始部落那一侧，似乎有极其亲近我主的人‘苏醒’了。”


    萨瓦多的用词很有趣。


    现行世界信仰繁多，众神经过二次征伐早已订下各自的等级与信仰范围。而作为信仰基石的人类基本上只要出生即会检测他们的信仰之力就近亲近哪一方。


    虽然说父母的信仰多为孩子的信仰，可也不是没有人在生活大半辈子后，因为各种现实的砥砺，抑或是受到刺激，或是对原本的信仰产生质疑，从而转换了信仰，并因为信仰尤其虔诚坚定而得到允诺。


    俗称‘苏醒’。


    “......你确定？”大主祭本来还微微地垂着眼睛，身上一半浸着风暴之力，一半正在覆诵教义，可在当他听到萨瓦多的话时，登时睁开眼眸，相当肃穆地看向他，“萨瓦多，我的孩子，你必须知道这种事情是不能乱说的。”


    原始部落在他们看来相当野蛮，而且因为部落内部也有祭祀邪灵的习惯，所以向来被誉为蛮荒之人。不过经过多年的教化，风暴教堂的大主祭好不容易才尽可能让他们改信了风暴之主。


    但这些人私下有没有偷偷继续奉养自己的原本信仰这就很难说的。


    可既然能够能力强大到让萨瓦多都有感应，甚至分薄了萨瓦多的力量，那么对方的潜力，或者就目前为止的实力就很可能已经直接超过萨瓦多。


    这对他们风暴教堂来说可是相当危险的事情！


    千万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也绝对不能让那个人发现到！


    “......虽然我主仁慈，但现在正值多事之秋，这人只能说是生不逢时。”大主祭在确定过萨瓦多的答案之后，缓缓地叹了口气，接着在小菜鸟紧张又疑惑的目光中做出了令人惊愕的指令，“萨瓦多，既然这个人是你的竞争者，为了尽快表现你的能力，并获得主的承认──这个人就交给你杀了吧！”


    萨瓦多是相当虔诚的风暴信徒，虽然他同样性格暴躁、有时甚至多疑，也信奉拳头的感化......但要他因为信仰之力与自己分庭抗礼，便就此去杀了对方，这种事情不但在家乡闻所未闻，更是极度地挑战萨瓦多的认知。


    “大、大主祭？”萨瓦多艰涩地咽下一口口水，颇为无措地看向沉凝地伫立在原地的老人。


    可他就算才来没有多久，萨瓦多也很清楚但凡对方决定的事情，自己有再多想法跟借口，都绝对说不过经验老道而颇受大家追捧的对方。


    “这是对你的考验。”大主祭又叹了口气，这次已经让萨瓦多忍不住汗毛直竖，微微地倒退了好几步，接着才淡淡地说，“萨瓦多，如果你要接替我的职务，成为雅各岛的风暴代表......你的个性不仅过于软弱，也没有任何远见，不堪大用。”


    大主祭这么说虽然直白也不好听，更是等同于直接否定了萨瓦多所有的努力。可他会愿意做这个坏人，更是因为他认为对方还有可塑的机会。


    “换个人过去执行任务都肯定比你还快，尤其趁着那人还没有完全成长起来之前，现在正值转换期绝对无比虚弱......”大主祭转头看向满脸紧张的萨瓦多，缓缓地说道。


    而此时年轻的菜鸟祭司满脸苍白，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微微哆嗦着──从王国深处的贵族世家出来的孩子就是麻烦，没见过血，备受呵护，更不懂得隐藏自己的情绪。


    换个人过来即使不想杀了那个人，最起码还知道要在自己的面前表衷心，否则转过头肯定会直接被自己给杀了......


    但......


    “好了，事情就这么决定，你去吧。”大主祭有些懒得跟萨瓦多多说什么。原始部落的子民有多邪恶难以教化，恐怕只要让少年自己体验一次便会知道。


    血，永远是让人高速成长的最好肥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