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宁其实很清楚对方会对自己说这些话，一方面是因为试探，一方面也是因为想要在同时利用恐吓的方式，让自己对其他港埠充满恶感，并且乖乖地留在拜占港中。


    甚至他们还可以用更加低廉却又还不错的条件吸引自己留下来，不管是为他们做事也好，又或者是一副黑夜女神莉莉丝重新建立‘大地之母’的教派分支也行。


    总归人是不可以跑的，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好好的满足与沟通。


    这个手段看上去太好猜到了，但偏偏却是阳谋，而且还是多数人都很难不去买单的阳谋──因为相较于大主祭的动作，楼宁不得不承认皮尔萨斯等人的手腕更加高超，也确实让心如止水的楼宁都忍不住有些隐隐的蠢动。


    她虽然不怕被找麻烦，但是麻烦多了也同样让人觉得很麻烦，根本不想要和风暴教堂那边有多余的联系......萨瓦多虽然曾经有着不错的交情，但随着对方坚持要回去风暴教堂，并且在后面甚至还借给了大主祭过来寻找自己。


    楼宁就很难继续对对方抱有多少的好感，甚至连示警都没有意愿，也不愿意跟对方有继续打交道的机会。


    “这边看起来确实很不错。”楼宁挑剔地打量着周围的奴仆，虽然因为拜占港的基数大，导致奴隶与贫民的数量远远的要比雅各岛上还要多。


    不过楼宁也有注意到这些人的精气神并不算差。


    虽然他们的确看上去比较压抑，也比较瘦弱。但是很显然他们的主人还不至于有用恶趣味来借着他们获取快乐，甚至是拿他们去做交易。


    并且因为拜占港受到的波及比较小，所以大家暂时都还没有感受到战争的威力还有可怕之处，因此也没有生命的危机意识，反倒是更多在烦恼下一餐要吃什么。


    虽然听起来有点儿悲哀，却又更显得幸福。


    也不晓得雅各部落的人们现在的情况过得怎么样了？


    “你们这边已经比其他地方都还要来得好一些。”楼宁真诚地说道：“单凭街道的干净程度，还有人们的精气神也都能看出差异。”


    其他的地方可以明确地知道就仍然保留了中世纪的荒凉与偏僻，还有贫困无奈。虽然不是没有贵族希望可以帮忙大家改善生活，然而双拳难敌四手，最终的结果依旧不美好以外，更多的还有激发了富商与贫民之间的矛盾。


    “哈哈哈，您说话可真是一语中的。”皮尔萨斯拍拍肚皮，笑得跟弥勒佛一样妥贴，又不着痕迹地恭维了楼宁一把：“这些奴隶镶比起在其他地方，于拜占港上可根本是来到天堂！”


    “咱们这边禁止奴隶主与主人们虐待奴隶，不光是肉?体上的打击还是精神上的恐吓都不可以，如果一经通报查证是所实，那么奴隶当场解?放为平民之外，主人也会被取消所有的身份。”皮尔萨斯表情有些严肃又有些俏皮，朝楼宁眨眨眼，强调自己并没有做过不好的事情。


    “──即便有所了解，那也是因为之前有正常的人情交易往来，对方决定要送的东西。”


    楼宁默默地收回视线，又朝周围正在劳作的人们仔细地观察过去。诸如皮尔萨斯等有钱人在拜占港上置产无数，然而他们本人与手下的奴仆却根本不可能打理得完这么多的产业。


    所以有不少人因此获得雇佣的机会，帮忙耕种土地，收获可以余下三成供以自用，缴税也有地主帮忙缴纳，所以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但不少人的表情与外型仍然可以看得出来他们应该是从其他地方逃难过来的。虽然拜占港与神殿神官都愿意帮忙，只可惜贫民与难民那么多，他们就算有心教化收治也无可奈何。


    “神殿就在前方，后面是拜占港的圣山，山势又陡又高，半山往上中年积雪皑皑，也正因为这样才能够在孕育出整个拜占港的母亲河。”


    皮尔萨斯对楼宁笑着，不无骄傲地笑着说道：“所以和其他地方的人需要特意对外买水，或是请一名魔法师长期地帮忙转化水源不同，咱们这边是随时随地都可以取用到干净的淡水的。”


    楼宁点点头，早在她知道这边是火成岩之后就对一窃不感到意外。因为火成岩的地区向来要不是格外难开发，要不然就是已经找对方法发展得不错。


    很显然拜占港是后者，所以更多的事情她也不会啰嗦，只是仔细地观看周围的情况，整座城市的发达与知识体系到哪一边。


    并且不着痕迹地刺探原本被皮尔萨斯遮掩得相当牢固的情报，从而来判断这个拜占港是否适合停留。


    反正她一个人也可以风里来雨里去，顶多就是被雷劈而已，可现在她手里还有一架机甲呢！就算再来几个天劫都能绰绰有余地接收下来。


    “......您对此不敢兴趣吗？”皮尔萨斯虽然说是滔滔不绝地介绍整个拜占港的过去与现在，却也私下小心翼翼地观察与试探楼方大人的态度。


    而过往总能奏效的说词，低调的炫耀也往往可以获得不少羡慕又忍不住想倒戈的反馈──偏偏今天碰上楼宁大人却只能收货一名相当冷静的神使大人。


    尤其以对方的表现来看，她并不是刻意要觉得拜占港不好，反倒是一脸这里很普通的模样，通身气质淡定，穿的衣服也远远要比他们还要更加华贵，却也从来不会因此介意跟他们这么多人挤在车厢中。


    显得悠然自得，也和过往动不动就抱怨的人完全不同，相处起来让人有些紧张，却也不会不舒服。


    “嗯，应该说有看过类似的地方，所以觉得很熟悉，像是回到了亲切的地方所以才不意外。”楼宁当然注意到皮尔萨斯与其他船客的态度，想了想对他们说道：“但总体来说拜占港是很有自己特色的地方，充斥着活力与发达的跳跃感，大家也都没有太多负面的情绪，整体是很积极正向的在运作。”


    “我觉得这样特别的好，因为只有这些底层的人情绪稳定了，后面有任何想要推广的事情或是想做的动作，才可以得到他们的支持与参与。”


    而不是抵触，反倒过来拖了神殿的后腿，让上头的神官们在海上战争打响的时候，还得回过头去安抚自家的大后方。


    那可就太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