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沈修齐和程绍元觉得天都塌了。


    就在那一天，他们失去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人。


    而同时，他们的心也死了。


    沈修齐清楚地记得那天发生的事。


    倒在血泊中的他看着他的眼中，带着无限的眷恋和温情，失去血色的唇瓣开开合合，虽然没有声音，可是他却看清楚了。


    让他好好活下去。


    可是他真的不想再活着了。


    哪怕他已经得到了程家，哪怕他拥有了一切。


    可是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他了。


    沈修齐看着盒子中的那枚戒指。


    如同再次见到了那人纯净而又温和的笑容，如光华流转，永远都能吸引他所有的目光。


    “初初。那些伤害你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初初，我马上就能来见你了。”


    “咳咳……


    积郁成疾，他已经命不久矣。


    而他的那些资产，也会在他的死后，会有专人将他们捐给最需要的人。


    ……


    程绍元在程家倒台后，就离开了程家。


    他回到了那个承载了他们无数回忆的地方。


    每天，他如同自虐一般做着乔灵初曾经做过的工作。


    一天打三份工，让自己永远都无法停下来。


    因为只要一停下来，他就会想到那个人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无论是别人的谩骂，还是别人的羞辱，他都如同自虐一般默默承受着。


    原来当年，他打工的时候，受了这么多的委屈。


    可是每回他回来的时候，他从来没有在他的脸上看到任何的委屈。


    他如同浸染的笑容。


    让他一直误会，以为打工也就那么一回事。


    他用自己的血肉，滋养着他，而他当年却是那样对他。


    冷漠，不屑，用一切的言语来伤害他。


    “对不起。”


    他这样的人确实不配得到他的爱。


    ……


    “妈，快点把钱给我。”丑陋的男子，脸色泛白，眼下全是浮肿和青黑，这显然不是健康人能拥有的面貌。


    “我没钱。我的钱已经全部给你还债了，你还想怎么样？”


    妇人朝他怒吼，再也忍无可忍。


    她失去了家庭，失去了所有的金钱和物质。


    她努力地打工才赚了一点钱，可是她的儿子还要吸她的血。


    当初生下来的时候，她怎么就不将他掐死。


    “老不死的，你不给我，我就自己找。”


    男子一把将妇人推倒，开始翻箱倒柜。


    “作孽啊。我和你拼了。”


    被推倒的妇人头上破了道口子，血从额头蜿蜒而下，让她看起来如同地狱来的恶鬼。


    “你个老东西。我弄死你。”


    男子虽然年轻，但早就被那些东西掏空了身子。


    两人扭打在了一起，打了个旗鼓相当。


    而且看他们身上的伤痕，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打了。


    他们不知道还要打多久。


    或许要等他们分出胜负吧。


    ……


    然而另一对母女，却也是差不了多少。


    “乔薇薇，你这个小贱人，我打死你。”


    乔薇薇感受着身上无尽的伤痛，卖力地洗着手上堆积的衣服。


    每天她都有无尽的活要做，可是即使如此，她吃的是连猪狗都不吃的带着馊味的食物。


    乔薇薇突然想到了那些年。


    哪怕再苦再穷，可是那个人，只要是他有的，他都会将最好的一切都给她。


    那时她刚开始记事，她趴在他小小的肩膀上，小小的肩膀承担了她整个世界，让她感到了无比的安心。


    后来，那个人也是这样做的。


    为了照顾她。


    无论去哪，都会带着她。


    他自己饿着肚子，却将最好的食物都给了她。


    他身上的衣服不知道有多少补丁，可是给她的，却是最好的。


    可是她呢，竟然还嫌弃衣服难看，将它扔到了地上。


    深夜里，她偶尔醒来都会看到他忙碌的身影。


    可是那时候，她却不以为意。


    她将这一切，当成了理所当然。


    她就如同跗骨之蛆，一口一口地啃食着他的血肉。


    而他从来都是温柔地看着她。


    将他所有的一切都摆在她的面前。


    爸爸……


    对不起……


    她错了，她真的错了。


    不知道何时，乔薇薇的脸上早已遍布泪水。


    “乔薇薇，你个小贱人。你还有脸哭，我打死你。”


    “你放心，我不会打死你的。过两天，你可要嫁人了。”


    “妈，我……我不要。”


    她可以做任何事，可是她真的不要嫁给那个丑陋而又恶心的人。


    “小贱人。那可由不得你。”


    乔薇薇眼中是无尽的恨意。


    哪怕她要落入地狱，她也要将这个女人一起带走。


    罪恶的事，就在这夜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