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长的带刺荆棘布满了房间,翠绿的叶子竟然在黑暗中绽放出带着生命气息的光芒。
“女人果然都是带刺的。”恩赛尔伸手将面前爬过来的荆棘拨弄到一边,皮肤接触到那些细细的木刺,感受到微微的刺痛。
不过有史以来啊,从来没有哪个王子能够轻而易举的带走公主。
更何况恩赛尔不是王子。
当恩赛尔的手碰到那些荆棘之后,整个房间的枝条都颤动了起来,像是被触碰的含羞草,翠绿的叶子互相碰撞着,向中间的位置缩了回去。
细密的荆棘快速的回收,像是一个球一样,以海拉为中心收缩过去。在恩赛尔和海拉之间建立起一座厚重的荆棘之墙,而荆棘之间的缝隙也越来越小,只是一瞬间,原本可以让三个恩赛尔并排通过的通道,已经缩小到了篮球那么大,而且眼看着还在不断的回收,即将彻底的闭合。
“别开玩笑了啊,现在可不是玩这种套路的时候!”恩赛尔嘴角挂起一抹微笑,身后岩浆带来的热气不断地扑在他的后背,蓝色的电光迅速的从拳头上涌出来,重重的想着前方探过去。
“哗啦!”细密的荆棘快速的缩小,枝叶拍打发出一连串细碎的树叶搅动声。
而恩赛尔的手臂已经探进了荆棘墙壁中间,被细细的荆棘包围。
“哗啦!”荆棘还在搅动着,坚硬的像是一条条带着尖刺的铁链,入同钢锯一般从恩赛尔的胳膊上划过。
“还挺疼的……”恩赛尔叹了口气,手臂上的肌肉迅速的膨胀了一圈,在荆棘墙壁之中,肉眼看不见的地方,蓝色的闪电迅速的从恩赛尔的手臂中射了出来,如同虎入羊群一般涌了出来,电流的通过,带起以阵阵焦糊味,而恩赛尔的手臂也从向前平伸转了个圈,手臂向上竖起,猛的向后抽回了手。
“兹!”一声刺耳的尖啸之后,那道坚硬的荆棘墙壁上已经被恩赛尔留下了一道巨大的漆黑断痕,细碎的荆棘碎片在空中飞舞着,落在恩赛尔的黑发之中,点缀上一点灰黑的颜色。
荆棘涌动着,想要弥补那个断口,但是在它们的面前,是那些被恩赛尔的雷电焦化的荆棘残枝,相比于之前那快速的收缩速度,这次那些荆棘不得不绕开那些残破的断口。
但是这么久的时间,已经足以让恩赛尔进行下一步动作了。
两只手都探进裂口中,手臂上的肌肉急剧的膨胀了起来。
“开!”随着恩赛尔一声低吼,蓝色电光从双掌中探了出去,像是一条条毒蛇向四周飞溅着毒液,将那些蔓延过来的荆棘枝条死死的压制住。
而那道荆棘墙壁也被恩赛尔整个撕成了两半。
已经没有什么能挡在恩赛尔面前了。
海拉的身体也重更新出现在恩赛尔的视野之中。
向前走了两步,恩赛尔靠近了海拉一点。
一条细细的嫩枝从翠绿的树叶床上探出来,摆动着嫩绿的小叶,微微颤抖的拦在了恩赛尔面前,被恩赛尔轻轻的弄到了一边。
而那嫩枝反而顺势攀上了恩赛尔的指尖,向下收缩着身体,像是要拉着恩赛尔的手指向后退。
恩赛尔抖了抖指尖,将那根嫩枝摆脱掉,定什看向海拉。
终于没有什么能够挡在恩赛尔面前了。
看着海拉躺在那里的样子,恩赛尔稍稍的楞了一下,胸腔里似乎充斥了各种纷乱的思绪,甚至顶到了恩赛尔的脑袋里,让他的眼眶都有点发热了。
她看起来没变,身上的衣服甚至还是自己和她分别的时候穿的那件,衣服上已经满是伤口,完全起不到保暖的作用了。
“ok,我来带你回去了。”恩赛尔笑了一下,长长的吐了口气,僵硬的探出手,碰了碰海拉的脸。
她的脸泛着健康的微红,带着一点温热。
“吼!”恩赛尔的手才刚刚碰到海拉的脸,一声巨大的怒吼突然从恩赛尔的背后响起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澎湃的热气。
恩赛尔顿时瞪大了眼睛,手臂闪电的向下压了一下,探进了海拉的背后,想把她从绿叶床上转移走。
但是当海拉的身体稍稍离开绿叶床的时候,恩赛尔顿时发现坏了。
在海拉的背后,脊椎骨的地方,几道细长的木制根须连在她的身体上,将她和绿叶床连接在一起。
恩赛尔心念电转,一个想法顿时从他脑袋里冒了出来。
怪不得在这个漆黑一片的地下竟然有这么一片会保护海拉的荆棘丛,这都是海拉的魔力创造出来的!
可是现在这些曾经保护了海拉的荆棘却让事情变得棘手了。
恩赛尔完全不敢强硬的将那些连接着海拉脊椎骨的根须弄断。
可是现在的情况是不乐观!
尽管没有回头,但是恩赛尔的闪电神经已经告诉了恩赛尔背后发生了什么,一滩巨大的岩浆正向恩赛尔背后扑过来!
如果是恩赛尔自己,哪怕是带着海拉一起,现在的恩赛尔也可以轻松的躲过这些岩浆,虽然它的范围很大,但是恩赛尔对自己现在的速度有自信。
但是现在的情况却是海拉完全不能移动!
这让恩赛尔也不敢离开一步。
如果他走了,海拉,会死!
都到了这种时候了,恩赛尔怎么可能把海拉放下啊!
心中这么想着,恩赛尔已经将海拉放回到了绿叶床上,闪电般的回过身,直面那些扑面而来的岩浆。
泛着燥热红色的岩浆清晰的反映在恩赛尔的瞳孔里,让他越发的紧张。
好后悔啊,自己当时学无声咒的时候为什么要选昏迷咒啊,虽然在对付敌人的时候,昏迷咒肯定是性价比最高的选择,但是在这种危机来自于死物的时候,昏迷咒的作用就一点都没有了啊!
而且自己还将魔杖留给了穆迪,现在想用一个障碍重重之类的都难上加难!
将一根手指竖在自己的面前。
现在也只有试一试了,哪怕是不用魔杖,自己也要释放出一个足以抵抗这些岩浆的障碍咒才行!
此刻,恩赛尔赖以战斗的特质化魔力和引以为傲的肉体能力一点用处都没有了,毕竟肉体就算再坚韧,也扛不住岩浆的高温,雷电就算是威力再大也终究无形。
能保护自己的,只有咒语。
“障碍重重!”恩赛尔将手指作为魔杖,在空中微微的抖了一下,然后用力的向下挥了下去。
紧接着,恩赛尔顿时面色一喜,成功了!
自己用出了一道无杖咒的障碍咒!
看来自己还是很有天赋的嘛,这样下去不用多久就可以走上人生巅峰了。
可是恩赛尔高兴的还是太早了,脸上的笑意还没有完全成型,那些炽热的岩浆已经在空中迎上了恩赛尔的障碍咒。
那些岩浆没有被障碍咒弹飞出去,反而是连一秒钟都没有坚持住,便消失在空气之中。
恩赛尔脸上的表情顿时凝固住了,紧咬着牙关,再一次竖起了手指。
虽然行动上还没有放弃,但是恩赛尔知道哪怕是自己再幸运的用出一道障碍咒,也终究是阻挡不了那些岩浆的!
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
恩赛尔在心中问着自己,突然他感觉有什么东西碰到了自己的大腿。
稍稍的低下了头,一小截嫩绿的嫩枝顿时收进了他的视野之中。
什么意思?
恩赛尔稍稍的愣了一下,紧接着,在恩赛尔都反应不过来的一瞬间,那些带刺的荆棘突然刺破了那些被恩赛尔焦化的荆棘碎块,用比闪电更快的速度出现在恩赛尔和海拉的前面,像是一道巨大而细密的网,毫不畏惧的迎向了那些红色的岩浆。
荆棘一接触岩浆,就快速的被高温引燃,红色的光芒像是颜料一般从正面偷过来,然后露出细小的火苗。
恩赛尔顿时瞪大了眼睛,那些荆棘的作用实在是有限,毕竟用燃料去灭火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
但是对此刻的恩赛尔来说,这些荆棘却起到了一个异常关键的作用。
它们没有将那些岩浆熄灭掉,甚至没有阻挡住那些岩浆片刻,但是确确实实的让那些岩浆的冲势弱了下来。
也正是这一刻,恩赛尔的机会来了。
在这些岩浆的冲势被荆棘抵消掉的那一刻,恩赛尔可用的魔咒,已经不仅限于障碍咒了!
将一根手指抬到自己的眉心,恩赛尔大大的划了一个圈,然后手指向前平伸。
“狂风卷席!”
房间里升起的狂风,瞬间将那些翠绿的叶子吹的哗啦啦直响,从恩赛尔的身后,一束强风顿时向前吹了过去。恩赛尔的衣角被狂风吹的哗啦啦直响,拍打着他的大腿,一截细细的嫩枝牢牢的卷住恩赛尔的脚腕,在风中遥遥欲坠。黑色的发丝完全在空中扬起来,随风乱舞。
倏然而至的狂风,一瞬间将那本来冲势就没有多少的岩浆吹了回去,重重的吹散,向着房间的后面散落而去。
在那些岩浆被吹回去之后,恩赛尔迅速的收回了手,手指在空中一次次的抖动着,一道道无形的剑刃脱手而出,将那些因为炽热的岩浆而被点然的荆棘切断。
而那些荆棘在摆脱了火焰之后,也迅速的缩回了房间的角落,离那些散落的岩浆远远的。
恩赛尔低头看了看牢牢捆住自己脚腕的嫩枝,弯腰拍了拍它的叶子。
嫩枝的树叶微微的张开,小心翼翼的向左右探了探,然后闪电般的收了回去,盘踞在海拉的手边,向她的手心里钻。
回过头,空中废物的岩浆已经落到了地上,露出了岩浆后面的景象。
恩赛尔来时候的路已经完全被岩浆吞没。而在那岩浆之中,一双锋利的竖瞳正紧紧的盯着恩赛尔。
“吼!”从岩浆里探出嘴巴,那个隐藏在岩浆之中的巨兽终于露出了脑袋,张大着充斥着炽热岩浆的嘴,发出一声震撼的怒吼。
恩赛尔微微的皱了皱眉。
果然没有那么顺利啊,虽然闪电神经早就告诉恩赛尔这里没有其他任何一个人了,但是竟然将这个大家伙给漏掉了。
是因为它一直隐藏在岩浆之中的缘故吗?
恩赛尔认识那双竖瞳,昨天他来到这里的时候,就在岩浆之中看到过它。
没想到它竟然还在。
“砰!”巨大的脚步声从巨兽脚下传出来,它从岩浆中将一直低伏着的身体直起来,几乎直接顶到天花板上,它看起来像是一条长腿蜥蜴,身体覆盖着尖尖的鳞甲,向后竖着,头看起来像是某种恐龙,覆盖着两排锋利的骨刺,直到鼻尖,两只锋利的竖瞳,死死的盯着恩赛尔,翻卷的带倒刺的舌头,向外喷吐着热气。
整体看起来都是灰褐色一片,长长的尾巴似乎还带着两条筋状的长长后缀,耷拉在岩浆中。
红色的岩浆从它身上淌下来,滴在石头表面上,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
恩赛尔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侧着眼看了看身后的海拉,然后用身体将她挡在了身后。
现在看来,只有打败这个拦路的大家伙,才有可能安然脱身了。
果然想救公主没有那么容易啊。
恩赛尔握紧了拳头,蓝色电光从手中冒了出来。
眼睛在房间里扫着,那些之前落在地上的岩浆已经接近冷却,变成灰黑色的岩石。
想打败这个大家伙,最需要担心的一点就是那些炽热的岩浆。
如果自己被那些岩浆打中,轻则局部烧伤,重则断手断脚!恩赛尔的肉体还没有硬到可以承受那种温度。那可是足以冶铁的温度,别说是恩赛尔的小身板,就算是货真价实的钢铁之躯,也要变得软绵绵的!
不过只要不被那些岩浆击中,自己想要弄服这个大家伙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只要还是活物,就没什么能够承受的住万伏的高压电流。
所以,要快!
岩浆还在不断的涌过来,一点点的,向着恩赛尔和海拉所在的房间里涌上来。
空气之中,巨兽炽热的喘息和恩赛尔手中的雷电的噼啪声,带着焦躁的汇聚在一起。
汗水,从恩赛尔的额角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