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而久之,这个房间渐渐被尘封了,即使一直有人在打扫,不过这个房间他再也不敢进去。
它几乎成了他的禁忌。
其实很多东西的再次拾起是需要十分巨大的勇气的。
有些事情想着去做是一回事,计划去做是一回事,等到自己真正去做的时候,又是一回事。
你觉得自己有勇气再拾起它和你真正站在它的面前,想要真正伸出手触碰它的时候,是不一样的。
时隔十年,他再次进入了这个小时候的他曾经一度十分恐惧的房间。
现在想想觉得爬树已经不可怕了,只不过因为很久很久没有爬树,他也不想再触碰爬树了。
陆西丞走到顾之绾的床边,看着她的睡颜,把手轻轻地放在了她的额头上,在这个安静的房间里,他轻声地说,几乎是用一种哄小孩的语气说,“如果你喜欢爬树的话,那就爬吧,我每次都在下面接着你好不好啊。”
那时候他从树上掉下来,没有人碰巧救了他,同样的爬树,他绝不会再让她遭遇与他相同的结果。
他接着在心里说——
如果你怕疼,爱哭,又脆弱的话,那我就好好保护你,不让你疼,不让你哭,不让你脆弱好不好啊。
——
原身和她一样面对漆黑会害怕,昨夜倒是本色出演了。
虽说有被吓哭的嫌疑,不过这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倒是让她心中的郁结消散了许多。
昨日哭得太累,这个晚上顾之绾睡得很沉,直到隔天被清晨窗外独有的鸟鸣声吵醒。
她坐起身揉了揉眼睛,抚平衣裙上的褶皱,随后她爬上了窗户。
待顾之绾行至树枝上时,正巧看见下方站着的陆西丞。
她愣了愣。
他立于朝阳之下,迎着微光,站在树下静静地看着她。
她在树上,他在树下。
她在千年后,他在千年前。
然后她从树上慢慢爬下来,跨越的好似千年的光景,在她快要下来之前,他上前一步,像抱娃娃一样将她攀在树上的身体抱下来。
千年前与千年后仿佛在这一瞬间重合。
他在她耳边轻声说,“我就知道你会从这里下来。”
顾之绾的内心凌乱了一瞬间,然后她挣扎了一会儿,没挣扎成功,旋即她别过脸去不说话。
陆西丞抱紧了她一些,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说,“阿绾,你饿不饿?”
很不巧,此时顾之绾尴尬地听见自己的肚子叫了一声,“咕——”
陆西丞想笑却硬生生憋住,他不顾她细微的挣扎,抱起她,向膳厅的方向走去,边走边说:“漠阳寨在邬阳城的势力范围之内,这是一片巨大的树林,后处悬崖。它的布局和位置都与风水有关,可以说是一个巨大的迷宫,就算是从小在寨子里长大的人,除了经常走动熟悉的地方不会迷路,其他地方如果不注意,也会迷路的。在漠阳寨中迷路,指向的目的地一共有三处,一处是……”
言至未止。
他仍在说着。
如今的他,像是把漠阳寨这个他从小一直守护,一直很在乎的东西,将它以一种赤.裸裸的姿态呈现在了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