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在季烩言还小的时候，他和一个女人结了婚，不是因为怎样，不过是一些事情利益涉及到的联姻罢了。


    那个和他结婚的女人喜欢的人早就已经死了。


    是大小姐与平民男人的记事。


    男人被她的家族设计而死。


    而她则一直念着他，却碍于家族威胁。


    其实他们念着的都是死去的人，极其可悲，那就这样吧，顺理成章地结婚。


    时间久了，反而成为亲人的关系，各自守着早已死去的人。


    一起孤独终老。


    他这辈子只有季烩言这一个孩子。


    季烩言七岁那年，突兀地被绑架了，那时他不在，刚好他哥去了孟家，被他接了电话。


    季忱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心里的感觉大概就是劫后余生。


    好在不论如何，她的孩子最后还是没有出事，不然，他将来死了之后要如何与她交代。


    出了那件事的季烩言身体突然变好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不过无需深究。


    原本他准备养着这个孩子一辈子的，后来这个孩子开始初露锋芒。


    季烩言的手段和他相比，其实是小巫见大巫，就算这个孩子的天赋再高，也没有他那么多年的经验。


    他装作不知道一样慢慢给他放权。


    就当是他欠她的吧。


    当初是她帮助他成了这季家家主，如今只不过是把这权还给了她的孩子。


    几十年之后他去往鬼门关，不知可否还能再见她一面？


    ——


    很多很多年之后，季忱老死，去往了鬼门关。


    也许是上天给他的恩赐，季忱死后变成鬼的模样，是他第一次见到孟凉锦的模样，一如初见。


    他顺着鬼群向前飘去，到了奈何桥。


    在奈何桥上站着一个穿着古代衣饰的奇怪的女人，这个人，应该就是家喻户晓的孟婆了。


    他排着队，随着队伍慢慢地向前进。


    轮到他的时候，孟婆递给他一碗孟婆汤，以一种不是很有耐心的语气说，“快点喝，后面还有好多人！”


    季忱低着头看着孟婆汤，一碗很普通的汤，泛着光，没什么特别之处，却能让人忘记这一世所有的记忆，以初生的姿态再入轮回。


    应该没有人会知道孟婆汤长什么样吧。


    因为看见过的人，都喝了它，就全忘了。


    季忱一动不动，“我不想喝，我可以再见一个人一面吗？”


    孟婆那边排着的队伍又停了下来，孟凉锦正巧从酆都出来，站在那里淡淡地看着，然后她又转过身进了酆都，如果真有麻烦，孟婆一定会找她的。


    自从孟不医离开后，孟汝夷看见这种因为爱情不喝孟婆汤的人有时候会陷入莫名的情绪，也许是她潜意识带了迁怒。


    她打量了一下这个看起来二十几岁的男人，恶声恶气地道：“你根本见不到，痴情的人我见得多了，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一个已入轮回，一个却刚来的例子多得数不胜数，你这种一看另一个就死得早。”酆都的鬼口需要控制，手续也越来越麻烦，能省空间便省。


    孟汝夷拿着勺子直接塞进了他嘴里，“快点喝，我没时间陪你玩恋爱游戏。”


    季忱喝了一口孟婆汤，眼神有些迷离，倒是很乖巧地接着喝了下去。


    从今往后，孟凉锦与季忱，一个在酆都当着永无止境的鬼司，一个在世间不断进行轮回，再无交集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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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