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灵峰顶。
金色的小平台已经消失,只有一个穿着白色儒衫,手持折扇,看起来丰神俊朗的男子迎风而立。
他朗星双目盯着空中,白玉一般的折扇轻轻摇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穆沉书,你个老混蛋,你居然……你居然真的将那贱人救了。”空中身着凤袍,美艳无双的林慕云牵着李子枫凌空而立,一双凤目内时而愤恨、时而爱恋、时而愧疚……
“慕云,对不起!”男子轻叹了一声,白玉折扇一抖,一个金色的球体出现,里面包裹着一个凤袍威严,双目紧闭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林慕云。
球体瞬间与林慕云融为一体,气势平添了几分,实力完全恢复,甚至隐隐有所精进。
“你好算计,真是好算计。”她带着一丝嘲讽,撇了一眼李子枫道:“你以秘法让他变成了你,以身为饵,乱我心神。自己则暗度陈仓将那贱人救下,甚至没有触动我的本体……哈哈哈……你可知你让他变成你,做下了何等……是何等的愚蠢?”
“愚蠢?我不觉得。”男子实际上就是穆长青的本来面目,只不过白发变黑,没了胡须罢了。
简单来说,当前就是老头变帅哥,变化——翻天覆地。
“你不觉得……算了,事情已无回旋的余地,不说也罢。”林慕云神色复杂的看了看李子枫,然后继续道:“你不是已入忘情道,不会再为情伤,为何还要救下那贱人?”
“忘情又不是绝情,她有难,我还是要动一动的。”穆长青道。
“这么说这些年你悟那狗屁的忘情道,根本就没有用,还是对要把自己的命搭给那贱人对不对?”林慕云怒其不争,一闪就到了对方面前,直接捏住了其脖子。
“谁说我要把命搭给她了,我只是不忍心看她被你吞灵铸命,连真灵都消失罢了。”
“那你可以现身跟我说啊,为何要施这种手段?”
“有用吗?”穆长青摇了摇头道:“当年我让你不要去动天女阁,你是怎么说的?”
“天女阁弃七情六欲便是放弃为人之根本,这种视天下男子为肉猪的宗门,根本就不应该存于世间,我灭它有错?”
“所以你根本就不会听我的,到现在你还是认为自己没错。”穆长青摇了摇头道:“当初我就说过,人分男女,天有日月,万物分阴阳。天下尽是有情众生,无一真正无情者,天女阁出符合天地规律,不应灭掉。”
“卧草!穆老头,你说的这是人话吗?按你的说法,世间全是好人,就一定要弄一批坏人出来,这才符合天地规律是吧?”李子枫听到对方如此一说,有些忍不住了。
“是的,众善之所,非黑即白。众恶之所,非白即黑。善恶浑浊,黑白相容,阴阳相济才是天地大道。”穆长青肯定的道。
“神经病!”李子枫仅仅吐出了三个字就不再说话。
灵皇才能踏足道途,一旦踏足便认定死理,永不回头。
没有对错,只有选择。
他不懂道,所以只能如此。
“我跟你说私情,你跟我谈大道,好!本尊就跟你谈一谈大道。”林慕云看了看李子枫,身上蔓延出奇异的道韵,开口道:“万物以人为本,大道无名,人赋其名。山川无名、江河无名、瀚海无名……名由人赋,定天地乾坤……”
道韵弥漫,她就好似人类的代言人一般,立于众生之巅。
李子枫听着对方的叙述,感受着那伟岸、神秘、奥妙无穷的道韵,感觉自己的力量正在快速提升。
合灵初期的正快速朝合灵中期迈进,同时他也有被对方道韵所惑,化道而去的风险。
“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无恨月长圆……有情众生皆有情,得情而后忘情,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不受情伤,不为情累……”穆长青见对方直接爆发道韵,也跟着爆发出自己的道韵。
以忘情道碰撞对方的人本之道。
忘情不受情伤,自在逍遥。
但生而为人,岂能脱出人之一字。
他很快脸色苍白,有受对方人本之道影响的趋势。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
就在此时,凌若华的声音响起,一股绵软却又无比刚强的道韵蔓延过来,帮助穆长青稳住了情况。
几人就好像商量好的一般,瞬间收回道韵,不再论道。
“你的道居然达到了以自身动万物的程度?”穆长青讶异道。
“凌若华,不,现在我应该叫你藏身长老才对。”林慕云没有理会穆长青,而是继续道:“此乃本尊与沉书的私事,你为何要参与进来?”
“你说我为何要参与进来。”凌若华说着,举起了左手。
她的无名指上一道银环闪现,与林慕云、李子枫手上的情人锁一模一样。
穆长青也在此时举起了手,无名指上也出现了一个银环。
“这……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林慕云凤目圆睁,瞳孔都阔张了一下。
情人锁,锁情人。
出现在二者无名指上,很多问题都可以说明。
她偷瞧了一眼自己手臂上的情人锁纹路,又偷偷遮蔽起来,心情异常复杂。
“不会吧!”李子枫觉得很扯。
“二十年前你在凌家获得了情人锁秘法,而这秘法乃是我三十年前自北阳城外潜龙涧获得,我叫它情人扣!”凌若华温婉的看了一眼穆长青,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么说……你跟他……”
“是,三十年前我就找到了穆师弟,一番机缘之下,一同戴上了情人扣。也正是因为这情人扣,他才真正踏入忘情道,有了灵皇的修为,否则今日的长青早已陨落,枯骨成灰。”凌若华牵着穆长青的手,话一说完,原本丰神俊朗的样子瞬间改变,成了一个糟老头子。
“那你为何要救清薇那贱人?”林慕云此刻就好像鼓动全身的力量,结果一拳打在了空处,无比难受。
她一直将天女阁传人清薇当做敌人,甚至因此走上了以人为本的人本之道,为了就是对抗无情道。
结果,争夺的目标居然被人截胡了,而且这一截就是三十年。
无论是清薇还是林慕云应该都不会想到,默默无闻的藏灵峰长老藏身,居然悄悄将穆长青给搞定了。
“得情而后忘情,我终究是要跟她有所了断的,不然我终身无望更高境界。”穆长青道。
……
“哈哈哈……这真是一出好戏。”就在此时,远在东灵坊市的慕容龙城突然大笑起来,而且手指不断掐动,似乎在算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