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雷降下的那一瞬间，是墨岽义无反顾的挡在自己面前，被天雷击中全身，满身修为尽散，躯体变化才能一尺长，灵魂也被击散。


    自己拼尽修为才留住将他的灵魂聚集留在体内，像正常的蛇一样生活。


    只是他永远都不会长大，也不能修炼，记性也变得格外差，交代几遍的东西转头就忘，甚至连自己都不记得是谁。


    自己保护着他，用灵气养着他的身体，不让他死去，或着被其他动物吃掉。


    几百年了，体内灵力越来越少，自己从一个十八少女变成满头白发的老妪。


    降渭想着墨岽站在自己面前会不会认不出自己，也不知道会不会讨厌这个样子的自己，对其她漂亮的妖怪动心。


    要是他敢那样……


    降渭长舒一口气，那样也好，最起码自己知道他修炼成人，过的很好，也能看他最后一眼。


    再说了自己有自信，即使自己老了，不能动了，外面那群妖艳贱货也比不过自己。


    降渭望向桌子上的玄蛇，伸起枯柴般的手想要像以前去碰玄蛇的脑袋，玄蛇警惕的缩下脑袋没有靠近降渭。


    降渭眼角落下一颗鲜红的血泪，滴落在地，捡起一朵红色妖艳的花。


    玄蛇感到很难受，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难受，磨蹭着靠近降渭，将自己的脑袋放在降渭的手下，触碰着。


    降渭露出不舍的笑容。


    当初一心想要成仙，最终却被人杀害，不甘死去。


    如今我不想成仙，却没有能力保护你。


    今生我不后悔我没有成仙，但我遗憾不能再护你平安。


    墨岽，以后剩下你一个，你要好好活下去，不要被其他动物欺负，也不要被鹰吃掉，如果没事，就待在洞里不要离开了，我给你准备的食物足够你吃很久，里面还藏了你送给我的人参，我一颗也不舍得吃，都放在里面，你饿了，想换胃口可以尝尝。


    降渭快要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执着的望着玄蛇，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墨岽，你要好好活着，带着我那份希望活下去。”


    话落降渭的手落下去，整个人躺在地上，没有一丝声息。


    玄蛇心里感到很难受，难受的想哭，不舍的看了眼鸡肉，爬下桌子去碰降渭喂他吃肉的那只手，希望这只手能像以前一样喂自己吃肉。


    碰了半天，手一动不动，温度还在逐渐变凉。


    玄蛇焦躁的围着降渭的身体转悠，也不明白为什么这只手的温度没有以前温暖，到底发生什么事？


    降渭的身形一闪，变成一只巴掌大的鹅黄色小鸟，身上的羽毛早已失去光泽。


    玄蛇一脸懵逼，仍旧在洞里到处爬，要找到那双手，却怎么也找不到，只剩下依旧冰冷的洞和地上早已死去的人参鸟。


    玄蛇最终将目光落在人参鸟上，用头碰了碰，没有反应，碰了好几下，确定对方真的没反应。


    玄蛇看了看床上的被子，用尾巴卷起人参鸟，艰难地将她的身体移到床上，将她放道被子里面，希望被子的温度能够让她恢复温暖。


    玄蛇看了眼床上的人参鸟不舍的离开。


    在外面待了好几天，玄蛇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脑中总是想起那个山洞，实在不放心，玄蛇按照记忆的路线回到洞里。


    洞内，两个猎人看到床上早已死去的人参鸟一脸兴奋。


    人参鸟只喝露水吃人参，非百年人参不吃，即使死了身体因为被人参常年滋养，是最难得的延寿药材，有钱人都喜欢买来用它延年益寿，无奈人参鸟娇小灵活，十分难抓到，导致它有市无价，比人参灵芝还要珍贵。


    传言鸣崖山无数珍奇异宝，只是有很多野兽和精怪，进去的人几乎没有出来的。


    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才冒险闯进鸣崖山，反正也过不下去，想试下运气改变生活，就是挖支人参也是好的，没想到运气好的能在山洞里面捡到人参鸟。


    兄弟两个兴奋的商量着将人参鸟买了都添置些什么，突然被天大的馅饼砸中脑袋，早已失去身为猎人该有的警惕与防备。


    玄蛇听到他们要将人参鸟带走买了，脑子一急，什么也顾不上思考，跳起来咬在其中一个人拿着人参鸟的右手腕上。


    猎人赶紧将人参鸟扔到地上，左手用力握着右手腕，趴在伤口上开始吸血，吸出的都是黑色的血，没吸两口，脸色黑青，两眼一翻，嘴唇发紫，中毒死了。


    另一个猎人一把刀将玄蛇砍成两截，刀往地上一插，慌张从随身带的包裹拿出急救药草，可惜对方已经死翘翘。


    猎人蹲下去试了试呼吸，感受不到对方的呼吸，满脸悲戚，给他合上眼睛，说会替他照顾他的妻儿，回头去拿地上人参鸟的身体。


    玄蛇落在地上，虚弱无力，看到那人去捡地上的人参鸟，脑中迸出一股很强烈的情绪，那是自己的东西，任何人都不能碰。


    玄蛇挣扎着半条身体，一口咬在猎人小腿上，猎人骂一声“死畜生”，一脚将半截身子的玄蛇踹到墙壁上，赶紧咽下手中的草药，毫不犹如的将被咬的小腿砍掉。


    玄蛇毒性太大，毒素蔓延很快，猎人即使将小腿砍掉，只不过是减缓的毒素的蔓延，没爬几步，就与之前的人一样死掉了。


    玄蛇摇了摇被摔发晕的头，一点一点爬到人参鸟身边，血拉成一条线。


    玄蛇用头触碰了下人参鸟，感受到她僵硬冰冷的身体，不喜欢她身上传来的温度，想要将她拉倒床上盖上被子暖暖，发现自己的半截身体没有了。


    玄蛇很忧伤，只能用嘴拉着人参鸟的一只脚，一点一点慢慢移动。


    血流了一路，在靠近床的时候，玄蛇发现床太高，自己尾巴没了，不能将她拉上去，身体也达到极限，双眼迷离，大脑发昏，又想将人参鸟的身体暖热。


    最后，玄蛇用它迷糊的大脑相出一个办法，将仅剩的半截身体卷起人参鸟，头依偎着人参鸟的脑袋沉睡过去，再也不会醒来。


    一蛇一鸟相拥着死在这个洞里，温暖的阳光照射进来，也温暖不了没有一丝人气的山洞。


    白映出现在山洞叹了口气，将玄蛇和人参鸟埋在一起。


    坟前，微风拂过，吹起白映的白衣和长长的青丝。


    白映伸手摸向墓碑，“当初我随口一说你的下场比我惨，没想到一语成谶，回想你救我的时候还神采飞扬，如今阴阳相隔，还是我给你安排后事，降渭，你说我们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白映站了很久，知道得不到想要的答复，对着坟施法不让人们打扰到他们的休息，悄然离开，只剩一座新坟。


    坟顶那支刚栽上去嫩绿的人参叶子随风摇摆，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感情的故事，让人听后潸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