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薇沉默着,老老实实地待回了自己的房间,平时守在自己门外的侍女明显少了几个——卡文迪许公爵知道她不会再逃跑了。
而为了显示自己对她的照顾,卡文迪许公爵还特许艾薇以后不用每天到正厅和他们一起用餐,可以在自己的房间里传饭。
这特殊的……确实很特殊了。
艾薇想。
下午的时候,艾薇想去拜访一下露辛达夫人……她的母亲。
米娜当然不会有任何异议,她的确也希望看到二小姐和露辛达夫人的关系更进一步发展。
艾薇看着米娜清秀的脸庞,忽然说道:“你有空去和公爵说,把你妹妹调来这里吧。”
米娜不明就里,但还是很高兴地说:“是。”
艾薇带着米娜行走在城堡里宽阔的走廊中,期间不乏有途经的侍女向她行礼问好,等走远了就小声交谈;“天啊那就是我们的二小姐?”“可不就是嘛,瞧她多好看啊。”“……”
被人夸赞美貌,艾薇自然是开心而又羞涩的,她忽然脚步变得轻快起来,很快,二人便上了台阶,到达了一扇带有浮雕的大门前。
门口的侍女朝她行礼:“小姐。”
“进去和夫人通传一声,就说我来拜访她。”
“进来。”忽然大门打开,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艾薇有些忐忑地迈开脚走了进去,只见那道紫色的身影立在窗前,正细致地修剪着鲜花。
露辛达夫人微微侧了一下头,随即红唇微启:“真是个不懂事理的蠢丫头,进来了都不知道行礼。”
艾薇一愣。
米娜跪下来,低头道:“夫人恕罪。小姐在典礼过后就会学习贵族礼仪。”
“哼,她再怎么学也不过是个丑小鸭。”
这话足以让许多正值妙龄的少女们满面羞愧。
艾薇知道这就是自己的母亲,她强忍心里的不适,微笑道:“当然,以后还要夫人多多教导。”
“哼!”露辛达夫人丢开了手里的剪刀,示意跪着的米娜出去,然后说道:“怎么回事?为什么被抓回来了?”
艾薇低下了头:“我到那里的时候,只看见了克里斯……”
“可恶!我就知道!克里斯和伯特莱姆那么要好,看来伯特莱姆早就知道你的计划了……”
伯特莱姆?
艾薇突然想到昨晚亚历克斯说他出门的时候碰见了他哥哥。
原来一切已经注定。
只是……露辛达夫人怎么知道伯特莱姆的事?
她不会……
“安插眼线不是很正常么?”露辛达夫人忽然说道。
当然。
艾薇抬头,认真地看着这个女人的眼睛,她发现她的眼睛是那么好看,仿佛两颗浅蓝色的宝石,熠熠生辉。
露辛达夫人也看着艾薇。
良久,露辛达夫人移开目光,说:“看你这样子,是不打算走了?”
艾薇突然说道:“母亲。”
露辛达夫人大骇,不敢置信地看着艾薇,嘴唇翕动着,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全身颤抖起来,连连后退。
艾薇从未见过露辛达夫人如此失态的一面,她下意识伸手想扶她一把,而露辛达夫人却甩开了她的手,大喊道:“滚!”
艾薇被喝住了,很快便眼眶蓄泪,低头离开了。
露辛达夫人跌到在地上,良久,两行清泪缓缓落下。
米娜不安地跟在艾薇后面,刚才里面的动静她也听见了,她想到艾薇心里也不好受,她惴惴地想说些什么,而艾薇却箭步如飞,丝毫没给米娜任何开口的机会。
就这样一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侍女们知趣地关上门不去打扰。
寂静的房间里,艾薇低声抽泣。
典礼的前一天,有专门的侍女来为艾薇传达明天的规矩应该是怎么样,她应该怎么做,甚至细致到进入大厅后走几步,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都说的清清楚楚。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艾薇无比疲惫。
更多的的时候,艾薇都是任由她们摆布着试穿明天的礼服,在腰间被勒的喘不过气的时候,她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
晚间的时候,阿吉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阿吉对于自己能来城堡这边侍奉主子们很是欣喜,这样她就能和姐姐在一起了。
因为阿吉的活泼好动,艾薇沉闷的内心才稍微有了放松。
艾薇坐在窗边,摆弄着今天卡文迪许公爵派人送来的手镯,阿吉羡慕地说道:“公爵大人对小姐真好,就像以前对伊曼小姐一样。”
又是伊曼。
艾薇想起今天早晨看到的那幅画像,说道:“姐姐她……一定深受你们爱戴吧?”
“是呀是呀,只是夫人不怎么理会伊曼小姐,两个人很久都不说一句话……”
啊?这是为什么?
“有这么优秀的女儿,夫人还不开心么?”
阿吉有些愣怔:“毕竟不是亲生的……”
啊!
怎么回事!
搞了半天,她们居然不是亲生的?
艾薇恍然大悟!露辛达夫人确实很少提过伊曼!没想到两个人不是亲生的!那伊曼是抱养的,还是……
回想到那天在大厅,露辛达夫人在听到伊曼名字时,情绪忽然失控,还有卡文迪许公爵失神地说露辛达夫人不会伤心……艾薇忽然发现很多事情并非她想得那么简单。
那么露辛达夫人和伊曼的关系呢?她们是名义上的母女,假如关系不怎么好,那露辛达夫人为何也对自己这个亲生女儿态度恶劣?
露辛达夫人身上有太多的秘密,艾薇已经决定在明天过后一定要问清楚这一切的来龙去脉。
还有丽兹姑姑,艾薇在心底还是选择了相信她。她觉得不能什么都相信卡文迪许公爵,有些事还需要到其他人那里取证比较好。
一想到今天下午露辛达夫人失态地让她滚,艾薇心里难受是真的,但转念一想,不管怎么样那都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不能因为一时的挫折就对她心生怨恨,她需要逐渐打开这位母亲的内心。
夜已深,阵阵凉意带着微微刺骨的感觉,令在窗边衣着单薄的人轻轻颤抖。
露辛达夫人失神地望着那茫茫夜色,说道:“奥荻斯,我会不会太过分了?”
奥荻斯低头道:“不会的,夫人。您这么做都是为了她好。”
露辛达夫人目光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