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愕然,不明白这个少女为何突然起身,然而没等他们斥责这个少女的无礼行为,高台上的动静就把他们的视线吸引了过去。
大祭司手里的权杖居然掉了!与此同时,他仿佛受到了什么极大的冲击一样,猛地单膝跪了下来。
!
广场上的人纷纷站了起来,而卡文迪许公爵则若有所思。
贝芙安定睛一看,那半透明的东西已经消失不见了。
有那么一刻,她都怀疑是自己看花了眼,可是那大祭司的反应又怎么解释?她最终相信自己的眼睛。
广场上的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怎么回事?大祭司怎么突然跪下了?”“不知道啊,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会……”
……
很快,塔内的守卫们跑出了第七层的大门,向着黑衣男子奔去。
就在他们快要靠近他时,他忽然像没事一样,自己默默拿着权杖站了起来。
唉?
众人正疑惑时,大祭司左手示意守卫不要靠近,并让他们回到自己原来的地方,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忽然一扔权杖,权杖随即坠下高台!
啊!天!大祭司居然扔了他的权杖!
在众人的惊呼声里,落在半空的权杖突然开始碎裂,在离地面只有一个成年人高度长短的时候,它碎成了三段。
“嘭!”伴随着重物落地的声音,花岗岩地面散落着一堆权杖的碎片。
众人愕然,很快就有一些人快速涌近高台下,大祭司忽然抬手,他们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一样,都默默地停了下来。
这又是干什么?
就在贝芙安愣怔之际,本来有些骚动的人群忽然安静了下来,又慢慢地跪了下来,一如刚才朝拜的样子。
“只是个小意外罢了,何必兴师动众。”一直沉默不语的露辛达夫人忽然出声。
真的是这样么?
朝拜礼丝毫没有因为这个“小插曲”而停止,然而刚才发生的一切仍深刻地印记在人们的脑海里。
广场上的号角吹响了,人们都直着身子目视前方,然后缓缓歌唱。
当美丽的雪花飞起
号角吹响
你为我披上战衣
我以身躯投入那场战役
寒风扬起我的衣角
我是无所畏惧的勇士
在胜利的篝火旁
跳动的火焰一如你艳丽的初装
……
啊,女神
美丽的女神
我的蒙卡莲娜
让我来守护着你吧
守护我们伟大的库尔曼苏
这是一首赞扬库尔曼苏的幸运女神——蒙卡莲娜的“圣曲”,《守护》。《守护》以前半段曲的直白热烈和后半段曲的庄严肃穆,深刻表达了库尔曼苏的子民们对女神的仰慕、对国家的拥护之情。对于库尔曼苏的每一个人来说,这首圣曲不仅表现了自己是蒙卡莲娜的忠诚信仰者,更表达了自己对库尔曼苏的统治者的开明、仁慈的认可和拥护。可以说,《守护》是他们至高无上的精神寄托。
贝芙安悄悄而又迅速地扫了一眼做祈祷的人们,他们脸上都带着无比幸福而又满足的神情,仿佛通过刚才的圣曲,建立了和女神的沟通桥梁,达到了心灵上的荡涤。
贝芙安自是没有他们这种情况的。
在她从小的记忆里,丽兹姑姑似乎从未和她谈过蒙卡莲娜这个女神的存在,她也从未在姑姑脸上看见过任何对某个神明敬畏的样子。更多的,是在许多个哄她睡觉的夜晚,讲许多吓唬她的诡异传说。
她不是没有被吓到过,每当那时,姑姑就会慈爱地抚摸着她的头顶道:“艾薇不哭。那些都是假的,它们已经不存在了。”
“为什么不存在了啊?”她眨巴着大眼睛问道。
姑姑的眸子一黯:“如果生命诞生的意义就是伤害,那就没有必要存在。”
她似懂非懂。
想起过往,贝芙安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丽兹姑姑了。
她身上的秘密,并没有随着死亡而消失,反而随着贝芙安在库尔曼苏待的时间变长,越来越清晰……
祷告结束,众人陆陆续续地离开,这时,一个宫廷侍卫跑来,在卡文迪许公爵耳边低语了几句。
卡文迪许公爵目光有些复杂,他回头看了自己的家眷一眼,说道:“我们进宫一趟吧。”
提提亚夫人瞟了一眼露辛达夫人,笑着说道:“看来国王陛下是要和姐姐叙旧呢。”露辛达夫人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妹妹说的哪里话,都是一家人,肯定是大家一起叙旧。”
众人坐上马车朝着王宫的方向驶去,这一次是小辈们坐一起,雅莉和妮娜在一旁讨论着今天的祈祷礼。
“你说这大祭司怎么突然就扔掉了权杖呢?”妮娜一脸疑惑。
雅莉掏出一面精致的小镜子道:“我也好奇呢,往年可没出过这意外呢。”
“你们觉得是意外吗?”维里可出声。
不是意外么?
一直低头闭目养神的贝芙安忽然抬头看着这个俊俏的女子。
见车中的人把目光投向了自己,她不禁有些得意:“我可听说开春的时候国王陛下要出兵讨伐山妖,刚才大祭司这么做,万一又是什么新的祈祷方式。只不过我们不知道罢了。”
显然,维里可的话并不能说服雅莉二人,只听妮娜笑道:“要是为了开春的讨伐讨个好兆头,也无需这样吧?哪有毁了自己的权杖的道理?这祈祷方式太奇怪了!不是人人都想的出来的。”
维里可如何听不出妮娜话里话外的讥讽,三人免不了又在那里争论几句,而一直沉默不语的伯特莱姆看着贝芙安:“那么,贝芙安是怎么想的呢?”
几人把目光投向她,她尴尬道:“不知道呢。”
话虽这么说,但是她的思绪早已不知飞往何处,她看着车内的几人,试探问道:“你们在祷告的时候,有没有看见什么奇怪的东西?”
“什么奇怪的东西?”妮娜一脸好奇,还不忘伸手揉揉正在吃点心的亚历克斯的脑袋。
“你是说大祭司刚才的所做所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伯特莱姆忽然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贝芙安想着刚才看到的近乎透明的东西,终究还是决定将其隐藏在心里:“没有。我见大祭司忽然单膝跪地,我以为他受伤了呢。”
看来伯特莱姆似乎知道些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