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妻子插嘴道:“我丈夫也是为了城外的瘟疫着想!你们不仅污蔑他作假,还打伤了他!”
提提亚夫人怒道:“你们也知道外边有瘟疫!石阴花那么珍贵,若是没有也就算了,你们这么做,失望的不只是我们,那些还被病痛缠绕的人们,知道自己一直期盼的药没了着落,该有多伤心!”
提提亚夫人不顾形象地当街与平民对骂,可想而知她有多生气,贝芙安转了一下眼珠,然后笑道:“婶婶,你们可否听我说一句?”
男人的妻子伸手抓着贝芙安的裙摆:“小姐!您明察啊!我们绝没有做任何欺诈你们的事情!”
贝芙安不动声色地拉回了自己的裙子,然后吩咐道:“还不快把人家扶进去休息!”
护卫们面面相觑,提提亚夫人更是摸不着头脑,贝芙安转身大声道:“我们要协商去了,大家没事便散了吧!”
护卫们上去拦着他们后退,一群人嚷了一阵,随后自讨无趣地离开了。
看着他们三人已经被带进去了,提提亚夫人走近她道:“贝芙安,你这是要干什么?难道真要给他们讹了才行?”
“不会的婶婶,您放心吧。”贝芙安眨眨眼,然后拉着她进了药铺里。
走近宽大的大堂,一股浓重的药香味扑鼻而来。
男子一家坐在椅子上,对这忽然发生的一切很是疑惑,只是眼底尽是防备,对于他们要做什么全然是不信任的态度。
贝芙安和提提亚夫人做了下来,她示意铺子里的伙计们都去忙自己的活去,之后看着那瘸腿的男人:“大叔您一直说自己的草药就是石阴花,为何那么笃定呢?”
那男人一楞,然后斩钉截铁道:“怎么?小姐您也不信么?公爵府就这么欺负人么?”
见已经牵扯到了公爵府,提提亚夫人站起来:“你不要血口喷人!这药铺的事情你扯那么远做什么!”
男人冷哼了一声,不语。
贝芙安看了一眼提提亚夫人,暗示她不要说话,然后贝芙安说道:“既然这样,那您再自己看看吧。你,去把那石阴花拿过来看看。”
旁边的一个伙计连忙把一个篮子提了过来,贝芙安一看,里面有一捧捆得松散的植株,叶片呈细长状,在叶柄处有淡淡的红色,由于挖出的时间过长,原本葱绿的叶子此时已经有些泛黄。
贝芙安有些奇怪,她问道:“这石阴花怎么光有叶,没有花呢?”
“小姐,这石阴花的花期短暂,只在每年五六月份的时候才开花,平常我们都是直接拿植株来入药的。”那伙计说道。
原来如此。
“那请问小姐,您认为我这草药有什么毛病呢?”男子顾不上腿上的疼痛,挑眉说道。
提提亚夫人被他这幅样子气到了,她瞪大眼睛:“这草药初看时确实没什么问题,等过了几天它蔫了之后,叶片的背面处居然变成了红色!而石阴花的植株蔫了之后,叶子后边只会变浅蓝色!”
那男人被说的愣住了,贝芙安看着提提亚夫人:“这么相像的植株居然不是同一种?”
“当然不是,”提提亚夫人肯定地说道,“别人不懂,我可知道。”
“……”
“多年前枫山长了一大片这东西,长得跟石阴花相像,可是没什么功效,医士们说它没有什么用,只是普通的野草罢了!”
说罢,她又看着男人的妻子:“你们拿炉香草来糊弄我们,安的是什么心?”
“炉香草?这居然是炉香草么?”一旁的索敦一脸惊愕。
提提亚夫人没有理他,他不知道很正常。当年她未成婚时跟随家中做生意的车队去外边采购,经过枫山时他们发现了这些东西。因为扔进火里有淡淡的香气,故名炉香草。
只是没想到,炉香草和石阴花的植株竟然长得如此相像。
提提亚夫人继续说道:“现在,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男子大声道:“不可能!你胡说!”
贝芙安眼波微动,她看着他们:“您一直笃定说这是石阴花,那么,我请问您,您是在哪里采来的呢?外边那么危险,想必您也不敢出去吧?我记得现在就算要出城也要记名入册,况且这植株看着应该是刚采了两天左右而已,你是到哪个深山老林里弄来的?”
贝芙安料定他也不敢冒险出城,再说了,就算他要出城,守卫们也不敢答应。
果然,男子眼底很快有一丝慌乱闪过,贝芙安面上的笑容逐渐加深,那男子还试图狡辩:“之前那协议不是说好了吗?不许问药材的来源!”
提提亚夫人缓缓坐下,捻起其中一株炉香草道:“可你这药材分明不是石阴花,我们又如何能付给你酬金?你若不说,当心另一条腿……”
她冷冷地看着男人的右腿。
见状,贝芙安也觉得提提亚夫人她们这么做有些过了,把人家腿打断了,这怎么能行?
贝芙安看着她道:“婶婶,那这怎么处理……”
“哇……”小女孩害怕地哭了起来,“不要打断爸爸的腿,不要……”
提提亚夫人不为所动:“现在摆在你面前有两条路:要么在这誓不罢休,然后我的伙计们再打断你的腿,你休想拿到一分钱。要么……你现在就带着家人回去,跟街坊邻居们说是你自己想钱想疯了,才会拿假的石阴花植株来骗我们,这样我会不计前嫌,还会让人去治好你的腿!要腿还是要理,你自己看着办吧……”
提提亚夫人话里的威胁显而易见。
“你……你怎么能这样!”男人惊愕地看着面前这个光鲜亮丽的妇人,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绝情。
贝芙安的关注点并不在这上面,她拿起有些蔫吧的炉香草,不知怎地,肩膀间又是一痛。
可恶,又来了……
贝芙安缓过来,她看着那男子,幽幽说道:“这东西到底是在哪里找到的?”
看着她变幻莫测的眼神,男子没来由地一抖,见她或许不如传闻中那么和善,男子说话的底气也弱了三分:“我说了,那协议里写明了不能透露……”
贝芙安微微一笑,她走过来,轻轻地抬起了小女孩的下巴。
望着那张泪痕未干、稚嫩的脸庞,她忽然轻声地笑了起来。
“呵呵……”
提提亚夫人几人皆是一楞,不知道这个少女葫芦里买的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