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芙安手一松,剑“哐啷”一声掉在了冰冷的地上。
“嘭!”国王扔开了剑,“为什么不还手?”他问道。
贝芙安缓缓站起来,说道:“陛下,我的实力确实不足以和您抗衡。”
她的眼神一如既往地清澈。
国王冷冷地看着她,忽然,他大声地笑了起来:“哈哈哈……”
众人疑惑,不知道国王想表达什么,这时人群里有人小声说道:“这刚才对打的那么起劲,跟陛下比试就这个样子,分明就是装的……”
一道犀利的眼光扫过来,那少女慌忙闭上了嘴。
“逐出训练场,永远不得踏进王宫一步。”国王冷冷说道。
“啊?陛下!我不是有意的!陛下!求您饶了我……”少女被两个侍卫拖走,嘴里还连连喊着求饶的话。
在场的人皆是一震。
国王面对着场外的人,说道:“各位,你们也看到了,贝芙安的剑术大有长进,如果还有人再出言不逊,刚才那位就是前车之鉴。”
“是。”众人应道。
从训练场出来,贝芙安跟着国王去了议事厅。
有些意外地,她居然在里面看见了罗莎贝尔公主。
美丽的公主一如既往的温柔——贝芙安清楚地明白那张美丽的面孔下隐藏着一个并不安分的灵魂。
“父王。”罗莎贝尔微笑着行礼,又和贝芙安相互见礼。
“我听说,康纳回来了?”他接过侍从的酒杯,转身就坐在了上首处。
贝芙安一震,随即回答道:“是。前几天回来了。”
国王点点头,“外边的瘟疫已经开始蔓延到城里了,你们知道吗?”
罗莎贝尔微微吃惊:“啊!怎么会!那……”
解决的措施又是什么呢?
国王小啜一口红色的液体,说道:“制出药物去抑制它们的蔓延是必须要走的一步。”
药物?
贝芙安想起之前在公爵府时他们提到的石阴花。
她看着国王,罗莎贝尔忽然笑道:“我听说康纳阁下这次回来,说是有办法为王室提供大量的石阴花?”
什么?
贝芙安听到她这么说,忽然脑海中一激灵,莫名联想到康纳这次回来,不仅没被赶出去,而且被卡文迪许公爵留了下来!她还奇怪,这个间接害得赫希失踪的罪魁祸首,为什么会得到卡文迪许家的“优待”?原来是有备而来。
国难当头,卡文迪许家没有理由去拒绝一个能为库尔曼苏带来福音的人。
那么,康纳的条件又会是什么呢?
国王放下酒杯,说道:“贝芙安,找你来的目的不只是为了测试一下你的实力,也希望你能回去劝劝你的父亲,让他尽量满足康纳的要求。”
什么?满足?
贝芙安心中有些恼怒,又不能发泄,只得咬牙道:“陛下,想必您也知道,我的姑姑就是因为……”
“我当然知道。”国王打断了她的话,“当然,我的意思也不是让卡文迪许家什么都答应他……我只能说,为了库尔曼苏,有些东西必须牺牲掉。”
就像死去的伊曼么?
她在心里默默道。
以后是不是以后也包括我了?
她抬头看着这个名义上的舅舅,往昔偶尔的慈祥不复存在,正如她初见他时,冷漠而又无情。
身边的少女同样“深藏不漏”。
或许这才是王室的本质。
“父王!”这时,门外跑进来一个匆忙的男子——正是多日未见的查尔斯王储。
二人行礼,见到是贝芙安后查尔斯有些惊愕,但又很快恢复了神情。
国王幽深的眼神在贝芙安与罗莎贝尔之间一扫而过,很快地,他说道:“你只需要回去与他商谈,其余的,我相信他知道怎么做。”
这话自然是对贝芙安说的。
查尔斯有些疑惑地看着国王,默不作声。
“罗莎贝尔。”
“是。”
国王看着自己的女儿道:“你不是一直想去拜访你的姑姑吗?去吧!”
什么?罗莎贝尔要亲自去劝公爵?不,看样子应该是要从露辛达夫人那边下手。
露辛达夫人一向不喜欢管多余的事情,这……
罗莎贝尔得体地行礼道:“表姐,我们走吧。”说完,就伸手攀上了她的手,轻轻地将她拉走了。
二人走至门口,国王忽然出声道:“贝芙安——”
“唉?”
她疑惑地转身,国王复杂地看着她的眼睛,问道:“最近你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
贝芙安茫然地摇了摇头。
“算了,你走吧。”
他摆了摆手。
二人踏出了大门,身后“嘭”的一声,罗莎贝尔转头,在逐渐缩小的门缝间,她看见查尔斯握着密卷焦急地奔向上首。
“切。”
她在心里冷笑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阴狠。
二人走在宫道上,罗莎贝尔不知什么时候放开了手,她上前几步,张开双臂沐浴在阳光之下,在道旁各色鲜花的映衬下,更显得她艳若桃李,倾国倾城,引得远远的经过的贵族子弟们频频驻足。
一个毫不逊色于曾经的露辛达公主的存在,自然到哪里都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罗莎贝尔看着远处纷飞的各色彩蝶,一时失了神,莫名想起了那个让她魂牵梦绕的身影。
可恶!
她忽然闪过一丝愤怒。
贝芙安看着前方的少女一会儿淡然,一会儿又将愤怒溢于言表,只觉得阵阵心惊——她现在越来越害怕和她独处——显然,那一夜的阴影一直环绕在她的心头挥之不去。
罗莎贝尔嘴角扬起一抹笑容,带着温柔的目光看着贝芙安:“你知道么?我的长姐已经出嫁,二姐体弱多病,我一直都是整个王室耀眼的存在。”
贝芙安安静地看着她。
罗莎贝尔侧身,看着一丛开的正艳的紫根兰:“可是我最终的命运还不是和我的姐姐一样?看似光鲜亮丽,最后还是被作为政治的筹码,和世家大族联姻。”
“……”
“我有时候真嫉妒伊曼啊。”
为什么?
看着她充满疑惑的眼睛,罗莎贝尔忽然失声笑了起来:“那个可恶的女人。她拥有美丽的容貌,显赫的出身,有那么多爱慕着她的人……可是她永远也不会是政治的牺牲品,她永远也不会被迫联姻。她?她就用一把剑,一把剑!就用一把剑,加入了那本该属于男人的阵营,她可以主宰自己的命运,左右自己的人生,而我……注定不能成为她那样。”
贝芙安惊愕地听完她的话后,反问道:“公主殿下,为什么您要这么悲观呢?如果您要像她一样,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