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不抛弃,”他笑嘻嘻地说,“我还和他们一起玩,但是我心里还会坚持我的想法,绝不改变。”
贝芙安愣了一下,很快,她欣慰地笑了起来。
“你能这样想,很好。”
“……”
“但是你要记住,人越长大,遇到身不由己的事情就会越多。有时候你接触的人,他们心里就会觉得:哎呀,我要你跟我一样才行,不管是思想还是行为。这时候你就要反思了:他们做的这些事,都是对的么?”
“可是,我怎么知道他们做的对还是不对呀?”他有些钻牛角尖。
贝芙安整了整他的衣角:“要用心去看人。”
“用心看?心怎么看?”到底还是个小孩子,不明白贝芙安的真正意思。
“你还小,以后就会慢慢懂了,”她说,“这么跟你说吧,如果你和自己的朋友们一起玩耍时,他们只会让你难过,你感受不到任何的乐趣,那你就尝试着离开吧。”
“离开他们吗?”亚历克斯设想了一下要是自己不和菲尔顿他们一起玩后的情景。
他摇摇头:“不行呀,在我心里他们是我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
被芙安一愣。
“我就是喜欢和他们一起玩,有时候他们说的话我有些听不明白,可是我真的喜欢和他们在一起。”
真是天真无邪。
见他这么说,被芙安自然也不会有意去破坏他纯正的内心,只是淡淡笑了:“你能这么想,那很好啊。说明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
“只是你要注意一点,未来不管如何,一定不要让自己的朋友那不好的一面影响到自己……就是控制,懂吧?”
“啊?控制?”他听的更加云里雾里了。
贝芙安知道和他说这些好像还太早了,只得说道:“你需要学习朋友好的一面就行了,他的缺点不要学。要是对方说了你身边的人的不好了,你觉得他说错了,就要反驳,懂么?”
这下该明白了吧?
亚历克斯呆呆愣愣地,过了一会儿,他欢快道:“我知道了!哥哥不是花心大萝卜!”
贝芙安笑了起来:“哈哈……你个鬼精灵,我跟你说朋友,你居然扯到哥哥身上了了。”
“……”
“但是你说得对,哥哥确实不是花心大萝卜。”
“……”
“说你哥哥是花心大萝卜的,都是乱讲,是他们不了解他,你知道吗?”
贝芙安这一通话说下来,只觉得口干舌燥。
这时,她目光一滞。
伯特莱姆正带着几个人向着门口这里缓缓走来。
面色凝重的他见到门口杵着的两个人,脸上少有的染上了一些笑意:“老远就听到你们两个在这里叽叽喳喳的,在说些什么呢?”
“我们在说哥哥不是花……唔……”
贝芙安及时地捂住了小家伙的嘴,尴尬道:“没……没有,亚历克斯开玩笑呢。你去忙吧。”
伯特莱姆看着这一大一小,心情不禁愉悦了不少,但是很快,他就让人把弟弟带回去了。
“送去雅莉那里。”他吩咐。
“是。”
见他突然这样做,贝芙安心里升起一阵不安:“怎么了?”
伯特莱姆看着她:“城西那边……出事了。”
出事了?
贝芙安的右眼皮突突地跳,她紧张地问道:“出了什么事?那些病人又怎么了?”
伯特莱姆眼里尽是忧虑:“今天一大早就有人来告诉我,说那些病人,很多都失明了。”
失明?
天啊!
贝芙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会?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会失明了?到底怎么回事?”
“你先跟着我去那边,路上我再慢慢和你解释。”
她点头,毫不犹豫地跟他上了同一辆马车。
……
“你是说,他们失明的原因,是因为那些炉香草吗?”她惊讶地捂住了嘴巴。
伯特莱姆说:“我也不愿意相信,可是之前还好好的,就这几天他们吃了加有炉香草汁水的食物,眼睛就慢慢地看不清了,有许多人已经到了失明的程度。”
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贝芙安忽然想起几天前,那两个坐在花圃的病人小声嘟囔的话。
她脑子一震。
原来从那时候开始,就已经有人在逐渐失明了。
“那……大祭司那边怎么说?”她问。
“祭司大人么?”伯特莱姆回想了一下,然后说,“我记得昨天傍晚,好像公爵大人去城西找过大祭司,哦,当时他的表情还很生气呢。”
生气?
贝芙安想到父亲在听说大祭司让人把炉香草汁水放进食物里给病人吃时,他那一脸的茫然以及惊讶。
难道是那炉香草有什么问题?
她至今不敢相信那炉香草居然会致盲。
不,一定不会的……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伯特莱姆看着她时而担忧,时而凝重的表情,不禁问:“贝芙安,你觉得他们失明的原因是什么?”
见他这么问,她不禁问道:“什么?你觉得我知道原因。”
“因为最近大祭司……”他顿住了。
贝芙安此时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最近她和大祭司走的那么近,如今城西那边的很多病人都盲了,原因很有可能就是因为炉香草——这是最初大祭司同意把它们加进食物的。
现在出了事,只怕大祭司脱不了干系。
她或许也是。
伯特莱姆自然不会觉得她会做什么,他刚才那一问,完全是想知道她是否知道大祭司最近是否有什么反常的举动。
虽然现在没有十足的证据证明病人们致盲和大祭司有关系,但是他总归不会是完全清白的。
然而贝芙安有些担忧的是,一旦坐实大祭司和这件事有关,即使理由是医治不当,那他多年来的名誉,只怕也会受到冲击。
大祭司是库尔曼苏的另一种信仰,一旦崩塌,后果很严重。
这时,她忽然想起了轩尼诗。
现在她终于明白那个女人那天说的话了。
原来她指的“那件事”,就是病人们如今的症状!
她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早就窥见了今天的结局?
此时此刻,贝芙安早就不敢相信她只是个普通的酒楼老板了。
或许在她说认识丽兹姑姑的那时候起,贝芙安心里就没把她当成普通人过。
一个了解“异端”的女人,本身也不会普通到哪里去。
想到这,她更加好奇轩尼诗的身份。
“停车!”她忽然喊道。
伯特莱姆皱眉:“怎么了?你不去城西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