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不说。”普洛抬起两手,然后前进了两步。
“要见你一面可不容易,这么多年了,你就没什么要和我说的?”
大祭司朝贝芙安招了招手,声音低沉:“过来。”
贝芙安连忙跑了过去。
大祭司把她拉到身后,冷冷道:“怎么?不死心?又想来确认一遍?”
“哎呀,”普洛两手一摊,“你总是把我想的那么坏。”
“噗嗤——”听他那带着委屈的语气,贝芙安不禁笑出了声。
“我说,”普洛又把目光移到了贝芙安的身上,“难道你真没发现,她们挺像的吗?”
大祭司看着他,仿佛觉得他太聒噪了:“如果你来找我只是为了说这些,那你可以走了。”
普洛的神情忽然变得正经起来:“那边在问你什么时候走了。”
他的话毫不避讳贝芙安的存在。
贝芙安自然也察觉到了二人关系的不同寻常。
走?去哪?
难道是那一次……
她记得之前大祭司和国王说过做完那件事就离开。
原来大祭司真的不是库尔曼苏人吗?
大祭司说:“我有自己的打算。”
“你自己的打算?”普洛若有所思,“其实你本可以不用待那么久的。”
“所以?你现在都来管我的事了吗?”
察觉到大祭司语气不对,普洛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把话题转到了贝芙安身上:“你这一次是认真的吗?”
“与你无关。”
普洛转身离开:“你自己心里有数。有些事情,强求不来的。”
贝芙安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低头深思了起来……
回去的路上,她和大祭司都很沉默。
大祭司仍旧如来时的那样,闭目养神。
贝芙安看着仍旧昏睡不醒的艾伦,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怎么,救下了他,你心里又不痛快了?”
大祭司幽幽开口。
贝芙安当然不是这么想的。
她闷闷道:“我只是很疑惑,他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卫英阁。”
“……”
“虽然那个妖艳的女人说他们是在路边捡到他的,可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觉得他不应该离开你,对么?”
大祭司的话一下子让马车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其实只要找的到,他之前去了哪里,又有什么关系呢?”
大祭司又继续说道。
又有什么关系呢?
贝芙安的头更低了。
“回去后你打算把他安置在哪里?”
贝芙安想说:“带回公爵府。”
很快她就摒弃了这个想法。
她第一次遇见艾伦的时候是在公爵府没错。
那时候她真的就以为艾伦是那个裁缝的儿子。
可是自从他消失,知道她再去找到那个裁缝的住处,她发现一切都错了。
艾伦骗了她。
其实她以前也有想过,这样面容出色的少年,倘若真的住在公爵府,为什么阿吉她们从来没有提起过呢?
原来一切都是她自欺欺人。
贝芙安看着艾伦苍白的面容,然后傻傻地笑了。
没事,等你好了,我要你解释给我听。
大祭司的看着她,眸色幽深。
下了马车,大祭司示意门口的守卫把艾伦抬进了净灵宫,贝芙安跟在他后面:“大人,我听那个阿雪说,艾伦是中了毒,你能不能……”
大祭司停下脚步,贝芙安猝不及防地撞在了他的后背上。
“哎呀……”
她揉着鼻子连忙后退了两步。
大祭司转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带回来一个男人不够,还想要我帮他看病?”
“……”
“贝芙安,你把净灵宫当成什么地方了?”
大祭司的眼神仿佛在告诉她:不要得寸进尺!
贝芙安有些紧张地拨弄着手指:“大人,艾伦他……是我一个很重要的朋友,我恳求您,救救他。”
“很重要?”大祭司冷笑,“你才认识他多久?就说重要?”
只是一句气话,没想到贝芙安居然就极其认真地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一,二……”
大祭司:“……”
过了一会儿,贝芙安仰起脸,眼里尽是真挚:“我认识他很久了,从我回到库尔曼苏没几天,我就认识了他,已经超过半年了呀!”
大祭司:“……”
“大人!”贝芙安上前想晃他袖子,但又觉得这样不太妥当,只好讪讪地收回了手,“大人的医术最是高明,放眼整个库尔曼苏,你若排第二,谁敢排第一?那个阿雪说他中了一种很奇怪的毒,那肯定只有祭司大人您能解了,大人,身为库尔曼苏的大祭司,心胸一定也是宽广无比的,看到艾伦身中奇毒,想必您也不会见死不救的吧?”
大祭司听她弯弯绕绕地讲了那么多,只觉得嘴角抽搐。
“你说了那么多,就是为了让我救他?”
“……”
“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就让我救他?”
“他是我的朋友,仅此而已。”
“朋友?”大祭司觉得她说话真是不经大脑,“就因为他是你的朋友,所以你觉得我应该救他?”
“……”
“贝芙安……你是以什么身份来请求我这样做呢?”
贝芙安瞪大眼睛看着他。
是啊,她是以什么身份来请求他那样做呢?
做他的徒弟,那完全是国王陛下强制安排的,她和大祭司在最初甚至并不知情。
可是后面大祭司不也把她当徒弟一样,让她去训练……
算了,这些话她说不出口。
她觉得在这位睿智、人生阅历丰富的老者面前,自己真是糟糕透了。
简直幼稚的可怕。
大祭司一直把她当成小孩子看,她没意见,毕竟他们的年龄差距已经摆在那里了。
换言之,如果她和大祭司的身份反过来,她肯定也会觉得大祭司是个不懂事的小屁孩。
“那……那大人您,还救他吗?”
贝芙安觉得自己说话真是蠢死了!
啊啊啊!
大祭司愣了一秒,随机脸就冷了下来,这时里面传来一个惊讶的声音:“哎呀,你们怎么从外面抬进来一个男的?大人不是明令禁止闲杂人……”
很快,他注意到了什么,连忙蹦进了院子里。
大祭司毫无波澜,然而贝芙安的脸上早已通红不已。
“……”
安律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但是看到贝芙安后他还是笑嘻嘻地走了过去:“那昏迷的家伙是谁呀?”
可恶的家伙,别问了!
贝芙安一记眼刀过去,安律只觉得毫无杀伤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