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师妹,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赶快离开。”
罗睺将金色的仙道甲衣披在身上,又将两柄法剑背负在背,将青锋剑还给慕紫萱,叫了一句。
右臂经脉损伤虽然严重,却并不耽误行动,只是战力受损,罗睺说话之间,已然分出心思,运转剩余寥寥无几的先天真力,开始修复手臂的损伤。
武者的肉身,本就十分强大,自身的恢复力惊人,用不了三天,足以令伤势完全恢复,倒是不用太过担心。
慕紫萱回过神来,口中应道:“好的,只是罗睺师兄,你胳膊的伤没事吧?”
心中却是暗暗转念:“听说罗睺师兄出生很低,是穷人家的孩子,在很小的时候家人因天灾去世,被九长老带上了神武宗,肯定是他为了修炼资源,出门历练杀坏人的时候习惯了……”
“我的武道元神太弱,还不能修炼神庭纳物的神通,要不然,一路上碰到可以击杀的大妖,收取大妖身上的材料,倒也值不少银两。”罗睺有些别扭的敲击了一下身上的仙道甲衣。
仙道甲衣这是一个统称。
李凡流的仙道甲衣,是一件下品防御法器,只有修炼仙法,以仙元力催动,才能够最大程度的发挥出法器的作用。
武道真元,并不能催动法器中的阵法威力,罗睺将甲衣穿在身上,只能做盔甲使用。
两人刚刚动身,又听到,远处有一声长啸传来,接近着,便是一阵剧烈的打斗波动远远传递而来。
“武道宗师!”
罗睺面色微变。
长啸声不知在几百里外,犹如奔雷,震得人耳膜生疼,跃上树梢,依稀可以看到,数百里外的高空,有两道人影在交战。
“这里是大荒岭腹地,平日里很少有人进入,今日怎么这般热闹?”罗睺心中一动,先前李凡流便说过,他是“碰见”自己,并非特意找来到,说明他也在大荒岭腹地。
“莫非大荒岭中出了什么事情?”
两人在树林间快速穿梭,速度极快,不过两个时辰,便寻到了先前有战斗发生的地带。
只见偌大的荒岭被人生生开辟出一片极大的空地,空地上或是盘坐、站立、交谈,有着许多强大的武者,精气如同狼烟笔直冲天。与之相对,大约二十里之外,则又有着另外一片空旷地带,仙气弥漫,各种宝光仙辉闪耀,却是修仙者阵营。
两方中央,则有两人交战,赫然是一位武道强者与一位修仙者。
“是宗内长老与弟子,还有武*方的强者。”
罗睺神色一动,慕紫萱则是面色大喜,两人从山丘之上跃下,向着武国武者阵营飞跃而去。
“是罗睺师弟!”
“郡主!”
武者阵营中,有人发现了罗睺与慕紫萱,纷纷起身往来,却见一道紫色身影飞射而出,挡在了罗睺身前。
是一位身穿甲胄,面色冷酷的青年。
“大哥,你也在这儿?”慕紫萱娇呼一声,钻入了冷酷青年的怀中,那青年拍着慕紫萱的肩膀,道:“小妹,没事就好。”目光却是直直的盯着罗睺,冷哼一声,道:“你便是罗睺?差点害紫萱丧命大荒岭中,你自断一臂,我便饶你不死。”
他的双眼之中,精芒犹如实质,居然向着罗睺爆射而去。
“慕紫玉!”罗睺脸色大变,胸膛如遭巨锤锤击,闷哼一声,蹬蹬蹬后退数步,从慕紫萱的称呼中,猜测出了眼前这位冷酷少年的身份。
军方年轻一辈第一高手,武亲王长子慕紫玉!与神武宗弟子白凤楼齐名。
武道强者与仙道强者的寿元比起普通人来,不知道胜出凡几,“不愧是与白师兄齐名的强者,似乎慕紫玉今年才二十八岁,已经是武道宗师了么?”在武道宗师的气势压迫之下,罗睺后退了足足三丈方才勉强停了下来,双脚在坚硬的大地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罗睺,你没有死?”
这个时候,一位头发花白,身材挺拔健壮面容威压的中年武者一步踏了出来,落在了慕紫玉与罗睺中央,他惊喜的张口,似乎话语之中都蕴含着莫大的威力,看风轻云淡却在无形之中,破去了慕紫玉的气势压迫,转而看向慕紫玉,淡淡笑道罗睺提起修为,暗中运转武道元神,才恢复了正常,道:“九长老,我没有事。”目光,则是落在了慕紫玉脸上。
慕紫玉冷笑一声:“唐风城唐长老,你是前辈,成名已久的武道宗师,难道要管我们小辈的事情?罗睺差点害死我妹妹,我不当场将他击毙,已经是给他面子了。”
唐风城呵呵一笑,道:“慕小王爷言重了,令妹不是好好的在这里么?”他的面上,始终挂着淡然的笑容,整个人都有一种非凡的气度,道:“再者,令妹是我神武宗弟子,是宗主的弟子,想必宗主会带她去大夏,武亲王不会不知道。”
慕紫玉面色一冷,道:“若是小妹出了问题,他现在还能站着说话?”一甩手,带着慕紫萱向一干军方武道强者走去。
慕紫萱撇着嘴向着罗睺看去,罗睺则挤出了一丝笑容回对。
他的双拳,紧紧握住,内心之中,满是屈辱与愤怒,双目一片通红,紧紧盯着慕紫玉的背影,牙关紧紧咬起。他从小在神武宗学艺,何时被人这般羞辱过?若非有唐长老在,今日少不了被断一臂之痛。
唐风城拍了拍罗睺的肩膀,笑道:“慕紫玉未满三十岁,的确算得上和你是一辈,不过他十六岁的时候,可没有你现在的成就。”
唐长老乃是神武宗内门长老,对罗睺有救命之恩,带他上的神武宗,恩同再造,罗睺深深的呼吸了一口,笑道:“我现在的确不是他的对手,不过并不代表以后也不是他的对手。”
他的情绪已经恢复,显现出了十分坚韧的武道心志,问道:“九长老,你们怎么会来大荒岭?还摆下这么大的场面与大夏的人对峙?”
“前几日大荒岭中有异象发出,我们前来查探。”唐风城的面色严肃了起来:“传说大荒岭曾是一座战场,埋葬着无数强者的尸体与兵器,甚至,还有着许多强者临终前留下的遗迹宝库,或是因为前几日异象的变化,已经有三座宝库显世。”
“什么?”
罗睺大吃一惊,他自然听说过“大荒岭”的传说。
“在距离此处不远的瀑布之下,又发现了一座即将完全显现的宝库,前三次的争夺,我武国与大夏死了不少强者,故而定下策略,要在这里一对一决战十场,以胜负定宝库的归属。”
唐风城答道,看向仙道阵营与武道阵营中央交手的两位强者。
是一位洞虚境武者,他祭出青铜武道元神,举手踏足之间威势惊天动地,施展出了一套套武学神通。与之对战的,是一位仙道四重境巅峰修仙者,祭出一柄七彩斑斓的伞状法宝,仙辉映天,两人战的十分胶着。
“我武*方与神武宗已经胜利了五场,目前是五比三的优势,只要拿下这一场便是大胜。”唐风城与罗睺向着人群中走去,便听到一位神武宗长老淡淡说道,突然他惊呼一声:“不好,军方的那位高手要败了!”
诸多武者纷纷望去,便见那位仙道四重的修仙者连连喷出几口精血,洒在七彩斑斓的仙伞之上,刹那之间,仙伞光华更胜,陡然一转,滴溜溜的旋转着,直接将洞虚境武者笼罩、镇压。
伞内无数阵法催动,瞬间便将军方的一位洞虚境高手粉碎,仙伞收起,地上仅剩下一对血肉。
军方的几位武道宗师面色变得阴沉,只见那位仙道四重的修仙者伸出右手,将仙伞收回,身体摇晃面色惨白,显然是使出了透支生命精力的秘法才取得了胜利,惨胜!
他转身走向仙道阵营,一言不发,又有一位仙道强者背负双手,踏上高空,居高临下道:“沧海候,唐风城,十场战斗,我大夏赢了四场,你武国赢了五场,最后一场,本将军想要加个条件。”
这位仙道强者,浑身笼罩在仙辉之中,面容看不清,罗睺却是猜出了他的身份,不由的怒气丛生——暗算自己并且派出黑甲卫追杀自己的那位大夏将军,夏侯渊!仙道六重万象境,堪与五气朝元的武道宗师相媲美!
武*方强者,武道宗师李沧海“沧海候”背负双手,站在大地之上,衣衫随风猎猎作响,道:“什么条件?”
“最后一场战斗,便由后辈们出手如何?”夏侯渊遥遥说道,声音如同轻风,无处不在:“不过,修为境界,必须有一个限制,我大夏会派出一位仙道三重境初期的弟子,你们派出的人,武道修为必不可超过先天三重境,如何?”
武者阵营中议论声起,“沧海候”李沧海显然也拿不定主意,他目光一扫诸人,突然脸色一变……
武*方与神武宗诸多武者之中,修为最弱的,几乎都是先天境巅峰,刚刚到场的罗睺除外……
而罗睺的境界,只有先天二重境,连境界都未曾稳固。
唐风城在罗睺耳畔悄声说着,显然他也发现了这一点。
“怎么样?我们之前早有约定,本将军这个要求不过分吧?你们武国若是不敢战,便算输了,五五平局,我们战过一场,胜者可得宝库中所有的宝藏!”夏侯渊的声音,带着几分得意,远远的传递而来。
大部分武者,都明白了夏侯渊的用心,罗睺则是沉吟片刻,一步踏出,运足先天真元,声音如雷,喝道:“我来战!”
他表情平淡如水,遥看向天际的夏侯渊,似乎可以洞穿仙辉,看清楚夏侯渊的一切表情。
“罗睺,不要胡闹!”
唐风城吓了一跳,宗师气度都顾不得,连忙阻止。
神武宗长老弟子、军方诸位强者,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罗睺身上,便是连武国“沧海候”李沧海,都忍不住看了罗睺一眼,道:“小辈,我听说过你,神武宗内门弟子罗睺,十六岁的武道先天……嗯,现在已经是先天二重境,你的天资在整个武国百年之内,都属于最为顶尖,不过你的境界依旧太差。”
“口出狂言,罗睺,你知不知道这场战斗的重要性?如果你输了,我便斩了你!”慕紫玉冷声呵斥。
人群之中,议论纷纷。
罗睺在武国,名声比较大,在场之人,大都认识或是听说过他。
不过,即便他在天才,修炼的时间太短,境界太低,先天二重境的修为放在同龄人中,绝对是凤毛麟角,可是在当下,却是除了慕紫萱外,最弱的一个!不论军方与神武宗,此次进军大荒岭的,无一不是成名已久的高手,只带了少数几位先天巅峰境的弟子出来历练。
“夏侯渊敢提出这个条件,必然有所依仗,修仙者手段诡异,况且,对方必然会派出一位仙道三重境初期巅峰的修仙者初战,单单境界上,就压制你。”唐风城连忙说道:“你刚刚晋升先天二重境,修为还未稳固,有大好的前途,不必参加这场战斗。”
仿佛是为了印证唐风城的话,仙道阵营一方,一位白发苍苍的修仙者御空而来,停在距离此地十里处,脚踩一朵青云,朗声道:“哪一位道友来战老朽?”
“我能行!”
罗睺认真说道,同时喝道:“神武宗罗睺来战!”
李沧海的眉头一皱,却听到一位洞虚境武者惊呼一声:“是他,狂仙李白发,二十年前便有赫赫威名,乃是仙道四重境巅峰的修仙者,曾经与一位武道宗师一战全身而退,不过后来遭受到了打击,一夜之间修为跌落至仙道三重养魄境初期,终生不能再进,头发全白!”
“罗睺,你确定要战?”李沧海淡淡说道,声音平淡,却有着一股难以言明的压力与威严:“你右臂受伤,连先天二重境的所有实力都发挥不了,这一战,没有任何胜利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