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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器超市就在大路旁,两间门面上一块长方形的牌子,上书——艳萍电器超市。
艳萍?
马德彪看着黄老太太她们远去的身影,心道原来还是个女的。
超市没有卷闸门,而是两扇合起来的木门,和其他店面清一色的卷闸门相比,显得寒酸了许多。
木门关着,外面看不到锁,应该是从里面打开的。
马德彪试着推了推,很紧。
他凑近门缝细看,木门之间的合缝居然是错缝榫卯结构的,这回别说塑料板了,身份证都插不开。
马德彪后退几步,看看这栋两层楼房左右两侧,想找到可以进去的侧门。
可奇怪的是,整栋楼房的前脸居然没有一扇能从外面打开的门,连个插钥匙的孔洞都没有。
马德彪没气馁,他绕到楼房旁的一条小道,慢慢朝前走去。
这种结构设计其实也有过,供人进出生活的房间和做生意的门面分开,其好处就是——防盗。
但这种设计的房屋一般都是很久以前了,现代防盗措施的多样化与迭代升级,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
想必这家的主人,一定是个特别谨慎或者传统的人吧。
马德彪心道。
屋后的小道不长,才走了十几步,马德彪就发现了一扇木门。
木门上涂着黄漆,漆面凹凸不平,有些地方还起了褶皱,看起来很老旧。
不会吧,连扇整洁漂亮的木门都装不起,这么穷?
他心中嘀咕着。
好在门虽然破旧,但和黄老太太家的超市门一样,老式插孔锁。
马德彪松了口气,正想摸出“开锁神器”塑料板。
却忽然听到个声音响起,很轻很轻,带着一丝嘶哑——
“大哥,大哥。”
马德彪头皮一麻,身上的汗毛马上竖起来,端着钢弩前后左右就转起了圈。
“大哥,在上面。”
嘶哑声提醒道。
马德彪抬头一看,只见黄色木门上面两米处有扇窗户,而此时的窗户口,正探出一颗蓬松的脑袋。
人!
马德彪长出口气,心道老话真没说错,人吓人,吓死人呐。
要是只丧尸闹出来的动静,他还不至于吓到这个地步。
眯着眼打量半天,近视的马德彪才分辨出,这是个女人脑袋,而且是个年轻女人。
略显浮肿的面容,漆黑的大眼,蓬松的长发好像没扎绑一样垂落在脑袋两侧,乍一看马德彪还以为见鬼了呢。
“你,你还是人?”
马德彪刚问出口就想扇自己一巴掌,简直白痴,能说话可不就是人么。
“大哥,你来这里干嘛?小心那些丧尸,它们经常在这里走来走去。”
蓬松女人小心地四下看看,提醒道。
马德彪紧绷的神经微微放松,能提醒自己丧尸就在附近,想必心眼儿还不坏。
可经历过“柳琪拉事件”的马德彪并没放松警惕,他稍稍后退几步抬头问道:
“外面这家电器超市是你开的吗?里面有没有对讲机卖?”
蓬松女微愣,好似对马德彪不在乎丧尸的态度感到奇怪,她想了想才回道:
“有!就在一楼货架上,你......要买吗?”
这回轮到马德彪愣了。
买?拿什么买?笑话,这都世界末日了......
等等。
他忽然一激灵,想到了很久以前看过的一部电视剧《水浒传》。
难道,这年轻女人和里面的孙二娘一样,开家黑店诱骗客人,再用蒙汗药将人麻翻在地,掏出人肉做包子?
应该不会吧?
这会儿你就是做出人肉包子来,卖给谁?丧尸么?
想到这里,马德彪问道:
“那你怎么卖,用丧尸换?”
蓬松女无声地一笑,露出了嘴角的酒窝,她轻声道:
“我要丧尸干嘛?你有食物吗,用食物换就行!”
食物,马德彪身上就有,那是刚才和颜小玲搜刮超市时拿的。
虽然媳妇儿佘晓婷再三叮嘱,不要给女儿拿太多的零食甜食,可架不住中年男人的宠女成性,他还是偷偷了往身上塞了很多饼干零食。
“食物有,你下来换吧!”
马德彪答应道。
“好,你等着,我这就开门!”
蓬松女人说完收回脑袋,不一会儿,门后便传来一阵下楼的声音。
马德彪想了想,将钢弩挂在自己腰间皮带上,随后摸出根钢箭悄悄攥在手里。
钢弩太惹眼,与其时时刻刻紧张地端着,不如主动卸下,让对方看到自己的诚意。
但他也没放下戒备心,手中的钢箭被衣袖挡住,随时都能拿出来攻击。
俗话不是说了么——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门——吱呀一声开了道缝。
蓬松女人小心地抓着门,冲马德彪露出了半张脸。
这是个长得不错的年轻女人。
二十七八岁,身材匀称高挑。虽然头发散乱蓬松,但面容姣好,眉宇间有一股惹人怜惜的独特气质。
马德彪见她紧紧抓着门不敢完全打开,便明白她一定很害怕。
马德彪原地转了个圈,特意让她看见皮带上的钢弩,然后慢慢掏出一包奥利给饼干,对她道:
“用这个换怎么样?”
女人怯怯地道:
“能给我先吃一点吗?我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马德彪点点头,将手中饼干扔到门口,问道:
“可以。你家里还有人吗?”
蓬松女人飞快地弓身探出手,一把捡起饼干就撕开吃起来。
饼干碎屑纷纷落下,她顾不得说话,只一个劲儿地胡吞海塞,哼哧作响。
见到这女人如此迫不及待的狼吞虎咽,马德彪皱了皱眉。
一般情况下,普通家庭虽然不会存放太多食物,但大米、面条或零食一般都有少量储存。
但看她这副饿极了的模样,似乎家里已经断粮很久了,这一点让马德彪感到奇怪。
——呃!
蓬松女人似乎吃得太快,大半包饼干塞进去后,喉咙吞咽有些困难起来。
马德彪见状往身后一摸,没水了。
刚才那包食物里有水,但已经给颜小玲提走了。
他见女人咽得难受,劝道:
“别急慢慢吃!你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女人梗了梗脖子,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她含糊地答道:
“没有,只有我和我儿子!”
蓦地,她忽然停下塞饼干的动作,眼神露出一片后悔和恐惧:
“你,你千万别进来!屋里只有我和他......求求你了!”
显然,她对自己无意间透露出的信息感到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