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曲俨然响起,几个红衣舞伎舞动长袖翩然上场,卢文麒朝旁边一看,那空着的座位上已经坐上了一个翩翩的白衣公子,那公子很有架势地摇扇一坐,旁边有几个黑衣人忙着倒水伺候。
这时过来一个紫衣女子,这紫衣女子蒙着脸,眼睛却是极亮。那些黑衣人又很是谦卑地为她放置座位,白衣公子道:“镶雪,赶了那么久的路,不是让你休息会么?”
镶雪冷冷地说:“我只想看看这女子的盛名之下究竟如何,若不然,你便白费了心思。”那白衣公子叹了一声,道:“你放心,若此女子不成,纵然和父亲反目,我也不能让你去受委屈的,这个大公子不当也罢。”镶雪又是嗤笑一声:“你真的舍得么?男人不过是一样的罢,都为了自己没了勇气。”未及白衣公子回答,便觉周围瞬时安静,清风吹动,台上传来天籁般珠翠滚落似的歌声:
“海棠香老春江晚,小楼雾浣空朦。翠颜初出绣帘中,麝烟鸾佩惹频风。”
“碾玉钗遥绫罗战,雪肌云鬓将融。含情遥指碧波东,越王台殿蓼花红。”
曲儿如清泉石上流,漫过每个人的心间,又如风铃切切,银瓶婉转。众人眼前飘过一缕青色之风,似一片云彩穿梭于红衣舞女之间。原来那舒莞宁穿的是青色舞裙,常言道:红花配绿叶,这漫是红花迷人眼,清风一出,自让人觉得清爽异常。
舒莞宁的歌声已让人怔住,只见她长袖翻转,揉动春风,底下的人竟似眼直了一般。卢文麒瞧着舒莞宁也不由呆了,这回细看到她的容貌,凝脂似的肌肤透着玉般的光芒,樱唇晶莹圆润,黛眉细弯,眼下一双黑珍珠般眸子,闪着迷幻的光,让人欲罢不能。她眉间贴着一朵蝴蝶兰的花钿,整个人也似蝴蝶飞舞,忽然间,乐曲骤转,扬起轻快的异域之风,舒莞宁迅速地旋转起来,一阵蓝影过后,众人只觉眼睛又被刷亮一次,舒莞宁竟将外裙除去,里面金光闪耀,竟是一套贴着金片的紧身的回鹘舞裙,那些伴舞的女子不知何时都下了台去,此时也换上回鹘舞裙重新上台来,一起衬托出舒莞宁的娇媚来。
一曲舞罢,舒莞宁拜礼谢幕,台下那些江湖人口哨、呼叫此起彼伏,纷纷要她再来一支舞,舒莞宁却若无睹,阿蔷上来,将一件斗篷批在她身上,然后朝台下喊道:“安静!各位英雄,按照约定,姐姐舞蹈跳过了,还需再弹几支曲子,你们若吵,那些曲子便也不能弹了。”喧闹瞬间安静了一半,但也有一半人很是不知足,仍然嚷嚷不停。
紫衣女子镶雪冷冷一瞧,眼中闪出一丝笑意,她朝白衣公子道:“但愿这赌你可以压上。”白衣公子也是一笑:“等着瞧吧,只要钱财够,怕是没什么不能做到的。”说完便起身离开。
陆心瑶这回也是个顶妙的位置,她趴在台后方的亭阁那,正十分入神地听着天籁之音,却不料背后突然嘈杂起来,她转身一看,见两个黑衣人很凶恶地闯了近来,一些人和器物被推倒。心瑶一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时舒莞宁也从前面走了进来,她见这般光景,圆目一睁,斥道:“你们是些什么人,想要砸场子么?”从黑衣人后走出一位白衣公子,他作了个揖,笑道:“宁姑娘笑话了,纵然砸了所有人的场子,也不敢砸姑娘的场子,何况我也是凑了两箱金子的份子呢。”舒莞宁一笑,仔细打量了那人一番,说道:“我倒是谁有这样的架势呢,原来是魏大公子,却是不奇怪了。怎么,对我的歌舞不满意?”
“哪里、哪里。”魏公子极尽笑容,“姑娘如此多艺,称赞还来不及呢。满意的很,宁姑娘真是集公孙大娘的舞姿与念奴娇的歌声于大成啊!”
舒莞宁让阿蔷为魏公子搬了张椅子,自己也在旁坐了,她说:“魏大公子如此忙碌的人,特地跑到我这来,不是只为说几句这样的话吧,不如别兜圈子的比较好。”魏公子眼睛一沉,顿一顿了,很是勉强的微笑:“宁姑娘果然快人快语,这……”他目光环视周围一圈,舒莞宁会意,让旁边的人都退去,心瑶只觉糊涂的很,但也随着退了下去。魏公子点点头道:“宁姑娘聪颖的很,我这里有个大发财的机会,不知道宁姑娘看的上吗?”
“哦?威鹏涧有多大的买卖要给我做呢?”舒莞宁转目一笑,这位白衣公子正是威鹏涧尊主魏遮天的大公子魏承东,这回要给舒莞宁发财的机会,自然不会平常。
魏承东低头一笑:“离饕餮大宴的日子越来越近了,父亲也马上要亲自来扬州了,我希望父亲可以过的愉快。”
“原来公子是给尊主找乐子的,果然是个孝子啊!”
“宁姑娘如此冰雪聪明,定不会让我们失望,只要大家满意了,金银珠宝岂不任你拿去。”
舒莞宁不动声色,笑道:“这个倒是新鲜了,我也听说公子是极爱你母亲的,对尊主的另外一些夫人都很排斥,这回怎么反了呢?”
“这个自然是有原因的,姑娘不用多想,只需按我要求的去做就可以了。”他似乎觉得舒莞宁吃自己这块肥饵。却没想到舒莞宁之所以是舒莞宁,就是和一般的风尘女子不一样的。她笑曰:“我为什么要答应,我歌舞我开心,有那么多欣赏,这不比对着一个长辈欢笑好的多么?何况你别忘了,我还有另外一个身份,有些事情是瞒不住我的。合作可以,但全听公子的,可万万不行!”
魏承东眉头一皱,很为气恼,他从怀中掏出一颗金豆子,掌心运上内力一捏,又托至手面道:“多好的金子。”然后一甩手,那金豆子飞至一个茶杯中遇水立刻化成粉末,又见那茶几咯吱震动,顷刻竟是裂了,魏承东怒道:“你今天的地位可比这金豆子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