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凝萝咬紧了嘴唇,手心直发凉,文麒昊摆起了保护者的架子,轻说一声“别怕。”紧握住凝萝的手,一张脸却有些发白。
龙先生手中已无兵器,身上却有不少创伤,他定眼看着那些黑衣人,狠狠的说:“大龙我潇洒一生,却在阴沟里翻船。小兔崽子,告诉你们那个什么狗屁尊主,是人的话就光明正大的比一场!”
带头的黑衣人淫笑道:“要成大业,何惧手段,不为己用便为敌,不相为谋便要毁灭。龙先生这般武艺,何苦不长见识非要走绝路呢。不如早……哎哟!”
黑衣人惨叫一声,胸口被一石子击破,汩汩冒着血。龙先生大笑:“不如你早死早托生吧。”其他几人见这般光景,纷纷举刀向龙先生砍去。
方凝萝细声说:“麒哥哥,这位伯伯被那些坏人欺负,我们帮帮好不好。”文麒昊鼎声道:“好,我如果不帮他,就不配做我爹的儿子!”小孩儿就算再热血沸腾,说出的理由也是小孩的理由,可这已经足够。他将身上的小佩剑取下拿在手中,一跃而出,黑衣人未曾料到会有人突然杀出,但见是孩子未多加理会,继续围攻龙先生。
文麒昊身子灵巧,伺机欺身上前乱舞几下,亏得武林大家之后,也未被伤到,可他毕竟是孩子,手上的小剑舞的也很是吃力,身上的衣服也陆续破了几条口子,眼看着又有一个刀影袭来,他闭上眼睛反射性地横臂挡出,却见一白光闪过,打中那人的手腕,那人哎哟一声,往旁边石头堆一瞥,只见一双大眼睛晶莹一闪,一块小石头又射向他的脑门。原来方凝萝自小一直练习暗器功夫,此时没上阵去拼,却把周围的许多石子当成自己的练习器具了。
那些黑衣人见有人搅局,纷纷将注意力从龙先生身上移开,这两个小鬼立即感到气氛不妙,冷风飕飕往骨子里钻。龙先生见状,一个腾挪,分别将他们揽在臂弯中,然后向后一跃,正好退入他们堆的百错迷局阵中。
文麒昊叹了一口气:“唉,可惜咱们力气不够,如果用巨石摆此阵,那几个小喽罗是进不来的,若这石头被推了,再高明的阵也起不了作用。”方凝萝道:“如果说一点用也不起,那也未必。”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些东西,到前面一些石头上摆弄起来。
龙先生啧啧直赞:“你们这两个娃娃这样小的年纪就有如此多的胆识,我大龙真是头一回所见,真是英雄出少年,英雄出少年啊。”文麒昊脸色有些红了,些许有些不好意思:“我不小了,我都九岁了,而且,而且刚才……我有些怕的。”“哈哈,知难而不惧才是真英雄啊。咳咳……”
方凝萝笑道:“都别说些不打紧的了,麒哥哥,你受伤了么,快包扎下。龙老伯,你身上的毒看似很重了,可惜我毒法刚入门学的不精,我只带了些百草凝露霜,大概可以克些毒的,一会去找我娘,老伯的毒便可都解尽了。”
龙先生接过丹药服下,只觉血脉中热血翻滚,身子里面滚烫汹涌的难受,一股腥苦涌上喉来,他哇的吐出一口粘黑恶臭的血来后,身上似乎舒服了些,见方凝萝又为文麒昊收拾伤口去,便笑道:“我知道你们两个娃娃是谁了,小姑娘你娘是药花仙子杨兮晴是不是,小兄弟与小姑娘如此亲近,再看刚才那舞的剑招,定是金陵冠首文沧澜的公子了。”“是的,大家都喊我爹文大侠的。”文麒昊很孩子气的认定自己的父亲才是最了不起的。
阵里谈笑的正欢,阵外那几个人却是眼中直冒火,其中一人大喝:“你们老少一堆窝在那浪费什么时间,死到临头还商量个什么?快出来做个了结我们也好去交差。”方凝萝咯咯一笑:“什么出来进去的,这些石头又不高,也没什么希奇,难道我们不能歇歇,你们要交差便下来呀!”黑衣人见她这般声势越觉石头有古怪,越发不敢入阵,只硬声喊道:“你们两个小东西是哪里冒出来的,嫌小命长了不是?”
文麒昊站起来说:“我金陵文家的地界上,岂容你们这些魑魅魍魉撒野,趁早退了去的好。”
黑衣人冷哼一声:“别再这虚张声势,文家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跳的了这会,明个这天下都是尊主的,便没人会知道是文家还是武家了。”话音未落,众黑衣奔向石阵,一人用脚踏石,忽的啊呀直叫,捧脚仔细一瞧,一根细针不偏不倚扎上脚心。方凝萝一边为龙先生清理着伤口,一边眼不斜视说笑着:“娘绣的花很好看,我让娘教我,针却被我弄断了,娘知道我爱玩坏东西,便让我买了一大堆回来。而且我刚开始学毒,也不知道身上带的是什么药,这随便都给浪费了,娘该骂我了。”
龙先生轻轻拍了拍方凝萝的头,笑着说:“你这般机智,我若是你娘,夸你还来不及呢。”“我爹或许会夸我,我娘可不让我这样玩毒针的。”方凝萝显得不好意思。龙先生爽朗的大笑:“你爹方延崴的鬼点子可是叫不少人头疼,这回有个女儿可以来继承了。”一边说着一边似乎是漫不经心地拣起身边的石块夹在指间甩臂一弹,几个欲往前来的黑衣人纷纷用钢刀抵挡,转眼又有一人被击中穴道,动弹不得,但终显得势单力薄,很为吃力。
文麒昊仰起头说:“光靠这些也不行,最好全身退出去,到我家去就安全了,伯伯我的小剑给你用吧。”龙先生见他这样倒是乐了:“呵呵是了,文家也生个好儿子,我这定要保你们的周全。”这回他吃了方凝萝的药,又得了些休整,声音中都显出不少力气来,他瞧着方凝萝说:“女娃娃,我要借你这项圈儿一用,你舍得么?”方凝萝略一思忖,低头摘下项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