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元合接过令牌放在手里打量,令牌的正面是一个木兜的图案,令牌的反面是“壹”字样,看见背面的撰文,夏元合的脸色变得凝重,他对侍卫说:“那个给令牌的人呢?”
侍卫回答:“正在县衙门外。”
“把公子抬回去,找一个好医师治疗。”夏元合对身边的人吩咐,在对和他一起来的中年人说了一句失陪,他就随着侍卫来到大门处,对军卒说:“不知你家公子现在何处?”
军卒行礼:“公子初到三元县,闻言自己的族叔在此,公子特地在青石客栈设宴,想请大人前往赴宴。”
夏元合对军卒说:“请带路。”
夏元合跟着军卒在三元的街道上行走,没过多久他们便出现在青石客栈,在青石客栈的门口迎接的有夏明川和夏明宇。
夏明川看见夏元合,他立刻上前几步,行礼问候:“夏明川拜见六叔。”
夏明宇也同样行礼拜会。
夏元合对夏明川两人微微抬手:“免礼。”语气很温和,完全看不见刚刚的强势。
夏元合虽说和夏王同辈,但是两者的关系已经出了三代,所以关系并不特别近,他虽是长辈但并不敢在夏明川和夏明宇的面前摆架子。
经过简单的寒暄,夏明川对夏元合说:“六叔,夏明川已经在楼上摆好酒肉,不如我们上去边吃边聊如何。”
夏元合说道:“那我们就上去吧。”
此时的青石客栈除了夏明川几人之外并没有其他人,夏明川早在刚刚回到青石客栈的时候就将它包了下来,等到几人走到二楼的时候,只见二楼的其他桌案都已清走,只剩下正中间摆放着三张桌案,桌案上放着热气腾腾的食物,闻着香味让人腹部不停的蠕动。
夏明川对夏元合说道:“六叔,请上坐。”看见夏元合坐下后,夏明宇在左,夏明川在右,依次坐下。
夏元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主动的和夏明川和夏明宇两兄弟敬酒:“日前听闻公子流落西戎,老夫甚是担心公子的安全,今日得见公子安泰,真是可喜可贺。有如此喜事我们当痛饮一杯以作祝贺。”
夏明川举着铜酒杯回应:“多谢六叔挂怀,小侄此行西戎感慨良多,这两年的经历让小侄明白,不管怎样,还是自家人好。”
夏明宇说道:“这些都已经过去了,只要安全归来就行,来我们共饮这杯酒。”
待到温酒下肚,夏明合对夏明川说道:“听闻明川将自己的封地选在了长泽郡,而且是长泽全境,可有此事?”夏元合在夏明川兄弟面前一向谦微,今日能得夏明川两兄弟这样的尊敬,让他感觉人生仿佛更上了一层楼。
将长泽郡册封给夏明川需要夏王的大印、宗人府的宗正大印还需要焚诰祭天,在夏明川离开麦城之前就已经得到封地的文书金印,而且文书金印经过格龙和大祭司的检查,确定了文书金印的真实有效,想必现在夏国的高层都已知晓夏明川将封地选在长泽。
夏明川听夏元合提及长泽郡,他当即皱着脸倒苦水:“此事说来话长,虽说得来长泽全郡,但是明川更愿意选择其他郡治的一个县,长泽郡是什么情况相信六叔是知晓的,那根本就是我自己将自己流放啊。”
夏元合看夏明川的样子不像是装的,长泽郡的情况他也知晓,对于夏明川说流放,他虽不认同但是也不反对,想到这里他的嘴角不已自主的上扬,发觉夏明川和夏明川正看着自己,便连忙饮酒作为掩饰,压下心里的喜意,他做出关心的表情,说道:“明川不必如此,虽说长泽郡的境况不好,但是还是有不错的地方,比如泽中县境内比腹地的许多县也是多惶不让,要说流放还是有些过了,日后明川需要六叔的地方,尽管吩咐,六叔定当竭力相助。”
夏明川端起刚刚倒满的酒杯,一饮而尽,长叹一声,说道:“若只是去自己一人去长泽,那都也没有什么,小侄相信自己能过的不错,但是还有带着几十万戎族人,小侄就愁死了,这十几天来小侄都快将自己的头发扯光了。”
“还有这等事,明川说来听听,让六叔看看有没有能帮的上忙的地方。”夏元合说着,再次饮了一杯酒。
夏明川说道:“在麦城的时候局势变化反复,当时我受制于格龙,就连父王的安危也受到波及,为求自己和父王无碍,我同格龙做出交易,我延续戎族香火,他带着戎族向父王请降。小侄打算带着戎族到长泽郡,这样能够安所有人的心,但是却要损害长泽郡原来世家的势力,现在小侄正在思考如何平衡。为了这些,小侄不得不先行赶回来,为此,七哥代我留在了戎族中。可是,小侄目前没有想到任何办法。”
夏元合摸着自己的下颌,沉吟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的说:“你说的这个确实是个麻烦,据我所知,在长泽郡的势力主要有十一个,他们都是大世家的分支,想在他们的嘴里抢肉着实困难。”
夏明川闻言,当即行礼,说道:“六叔是长者,定懂得许多明川不懂的道理,六叔若能给些赐教,小侄感激不尽。”
夏元合当即大笑着说:“赐教当不得,但是说说心得还是可以的。”
夏元合说自己说心得,那真是在说心得,他把自己知道的关于长泽郡的事情,事无巨细全部都说给夏明川听,介绍长泽郡几年一次的洪灾,也说了很多长泽郡的特有事物,比如精良的陶器,等等。
夏元合没有封地,因深的族中老祖的喜爱,他替氏族操持着一部分生意,族中的生意有很多,能人也有很多,分到他头上的是食盐,夏明川正是借用盐利集团的最高掌令将他唤到青石客栈,夏元合负责的部分是都城以及周边地区的食盐贩卖,能够操持这样大生意盘,他的才能自然不用怀疑,他也知道些常人不知道的事情。
一个时辰后,在夏明川和夏明宇的奉送下,吃饱喝足的夏元合满意离开,夏明宇看着夏元合的背影,他有些不相信的说道:“就是他掌控着都城的盐利?真不知道曾祖父看中了他什么地方。”
夏明川瘪了瘪嘴,说道:“这就要去问曾祖父了。”他一边走回客栈。一边说道:“走吧,我们去看看蔚元成。”
夏明川和夏明宇一起回到刚才吃饭的地方,刚才的三张桌案已经被撤了下去,换上来的是两张干净的桌案,夏明川和夏明宇在各自的桌案边坐下。
“多谢明宇公子和明川公子的搭救,两位大恩蔚元成感激不尽。”脱去官服的蔚元成完全没有了在县衙大堂里的威风,更像一个老实巴交的农人,配上他那黑色的脸,扔在田地里,绝对不会有人认为他是一县之长。
就在夏明川和夏元合谈论长泽郡的时候,武骧卫士持夏明川的腰牌将蔚元成要走了,理由是队伍的粮草用尽,需要本地县令拨付粮草。
夏明川喝了一杯水润润干涩的嗓子,他对蔚元成说:“不用多礼,虽然我们让你免了牢狱之苦,但是你的三元县令是没有了,日后想要再次成为县令怕是有些难度了。”
夏明川给出的话对于一般的男人来说只能算的上是庆幸,但是蔚元成像是卸下了巨大无比的担子似的,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用无比轻松的口吻说:“能够全身而退,蔚元成已是无比的开心,哪能继续奢求身居官位。”
夏明川询问道:“我观你似乎不是死脑经的人,怎么要这样死磕,要知道就算你找到伍灵杰他们的罪证,但是里面牵扯了夏明格,你就办不了他们,反而还是会让自己陷入死地。”
蔚元成解释道:“蔚元成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但是身处县令之位就有让死者安息的职责,所以无论如何都必须这样做,否者自己的良心难安。”
“原来是这样。”听见蔚元成这样说,夏明川对他更加满意,于是夏明川对他说道:“你这样的人才,若是闲置下来岂不可惜,我这里有法子让你再次为官一方,你可愿意。”
“不愿意。”蔚元成回答的干脆无比。
夏明川询问:“你可是有什么顾忌?”夏明川指的是关于自己的名声,和他牵扯在一起,难免会受到波及。
蔚元成回道:“蔚元成只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两年的经历让元成多少有些明白公子的苦衷了,来自他们的中伤真是让人防不胜防。”说道这里,他行大礼参拜夏明川:“蔚元成在这里多谢公子为百姓的付出,若有机会蔚元成愿为先生的第三百零一个弟子。”
蔚元成这话说的夏明川几次张嘴都说不出话来,他的心里的暖流在不停的激荡,夏明川一身的污点不是因为他个人的生活特立独行,也不是因为他在盐利上的独,根源在夏明川办的书院,多年前他让自己的老师接受平民学生,让自己的王廷老师直接罢课而回,他的很多学识都是源于自学,在边请都城的教书先生而不可得之后,他做了书院三百弟子的老师,有教无类本是功在千秋的决定,但是却让他成为所有世家默契的公敌。
世间学问源于世家,这是世家在平民百姓能够高傲根源。
夏明川压下心里的激荡,他说:“你愿意跟我去做官吗?”
蔚元成带着歉意的拒绝:“不愿意。”
ps: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