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布景转动,原本的青松仙鹤转动,化作了霞光万丈的云霄宝殿。
“巧!这戏舫的设计可真是巧妙!”
水榭上各位来宾们纷纷赞叹起来,频频点头。
唱完麻姑拜寿后,那画舫便在水榭前停了下来,麻姑向着老夫人拜了数拜,早有人拿着红包的打赏那扮演麻姑的戏子。
近了看,只见那二月莲身量颀长,眉眼十分清俊,他抬眼望向水榭上的各位贵人,虽然身居下位,却没有半点卑微。
红包摆在台上,二月莲并不伸手去拿,只见他背对着红包站立,然后慢慢地向后弯下腰来,他的腰肢在半空中摆成了一个圆形,然后,他用嘴将那只红包叼在口中,缓缓地直起腰来。
二月莲露了这一手绝活!
“好!”台上的众人们鼓起掌来。
太子云煌笑着站起身,他在身上摸了摸,扯下一块玉佩扔到画舫之上。
“殿下!”苏棠嗔怪地说了一声,那玉佩本是一对,另一只却是在苏棠的腰间。
太子有些讪讪道:“他表演得太好了,我一时看得入迷!”
二月莲捡起那块玉佩,只见通体晶莹,水润通透,显然十分贵重,他微微红了脸,朝着台上的贵人作了个揖,道了声谢。
两人四目相投,云煌微微一笑,只觉得二月莲生得十分精致,且行为举止上别有一番与女子不同的韵味。
戏子行过礼,匆匆地下了戏台,台子上换成舞伎们的长袖舞,乐曲也变得清雅。一方面便于水榭上的贵客们欣赏,一方面也不影响贵客们之间的谈话。
云烨坐在太子的左侧,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桌上的珍肴美酿,他一动也没动。
苏定邦端起酒来朝着太子和太子妃走了过来,太子也端起了酒,和太子妃站了起来。
相国岳丈在朝堂上对太子的助力颇多,而且相国本人也是坚定的保皇一派,太子在心里想好要同苏定邦说的话。
突然,身旁人影闪动,云烨突然站了起来:“王兄,我,我想先走了!”
苏定邦举着酒怔在半路上。
“胡闹!”云煌低叱:“现在寿宴才开场,你就要走,这岂不是太不懂事了?”
苏定邦笑笑:“十一皇子想先走?是这里太沉闷了吧,倒也是,这里也真是没有什么好玩的,都是些老头老太太!待微臣安排个人送十一皇子先行离开吧!”
云煌叹口气,道:“不必了,小孩子的性子,不必理他!”
苏相国笑笑,同云煌寒暄起来。
云煌一边同苏定邦谈笑风生,一边却在心里思考着云烨。
他这个弟弟自从上次从马背上摔下来后就变得有些不正常,比如他竟然将府里的美貌丫环们都发卖出府,整个十一王子府里只剩下些老婆子和小厮。
而且他变得格外发奋读书,从前的云烨虽然算不上纨绔,但也绝不是一个勤奋的人,但是现在云烨却算得上是所有皇子里面最勤奋的一个了,常常通宵达旦地看书学习钻研国策。
云煌也不知道这样的变化算好还是算不好,若是三弟云灿这样刻苦,倒也说得过去,毕竟三弟云灿一直有“天下第一贤德皇子”的美誉。
但是这样的举动却出现在云烨的身上,云煌的心情十分复杂,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他并不想把云烨这些举动看成是他有意于天下的举动,但是,却也不得不对这个十五岁的胞弟产生了几分戒心。
再比如说今天的相国府老夫人的寿宴,原本这样的场合云烨根本不会出席,但是没有想到的是,他今天竟然不请自到。
这,若是发生别人的身上,太子便要考虑其后的深意了,是不是有意笼络相国?
谁都知道如今在云罡国里,两大势力分庭抗礼,云皇同相国算是一派,而另一派则是雪山灵域的代表国师!
云罡国的云皇立长立贤,而自己除了长这一点外,好象在贤方面真还是差了一点……
云煌心里波澜起伏,面色却显得十分关切,待苏定邦走开后,低声附在云烨的耳旁道:“今天这苏老夫人的寿宴,不是你自己特地要来的吗?”
这也是,原本云煌并没有打算带云烨过来参加这个寿宴,是云烨偶然听见苏棠和云煌在私下里谈论,苏棠的傻子妹子的痴呆病好了,可能就会在这次的寿宴上宣布这个消息。
云煌现在还记得当时云烨的吃惊,他竟然失手打碎了一只杯子,然后云烨便强烈要求着要来参加这个宴会。
而现在竟然才开始又要走,真不知道这个弟弟是中了什么邪了!
云烨没有回答云煌的话,他呆呆地望着云煌的身后,眼瞳缩成黑黝黝一线,脸色变得煞白。
“你怎么了?”云煌转过头去,这才发现水榭上一大半的人都在看着石桥上缓缓走过来的一个人。
那是一个少女,年纪尚幼,形容未丰,身穿一件粉红色缀着玫瑰花样的纱裙,裙子的样式有些奇特,从来没有见过有人穿过这样的长裙。
裙摆向下延长,形成一条拖尾,在她的身后逶迤,令她原本单薄的身材看上去有了几分凌人的气势。
少女昂首挺胸,身姿妙曼,虽然行走在一条普普通通的石桥上,却宛若行走在万众瞩目的舞台中央,她仿佛自带光环,令人在人群里一眼就看到了她。
“这是?”云煌还没有认出这个姑娘是谁,苏棠已经激动地站了起来:“小妹,小妹来了!爹,爹,小妹来了。”
苏定邦转过头去,目光落到苏玫身上,他的眼神渐渐变得温柔起来,最终微笑起来,朝着苏玫迎了过去。
苏玫走下木桥,朝着苏定邦直直地走了过去:“爹!女儿不识得路,来迟了祖母的寿宴,请爹爹责罚!”她俯身屈膝,向着苏定邦行了个十分标准的福礼。
“好!好!来了就好!”苏定邦笑得合不拢嘴,他拉起苏玫,同自己并肩而立。
“各位亲朋!”苏定邦略站了一会儿,转过身来面向着水榭上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