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提起舍予公子，德芳脸上的笑容隐去：“公子眼睛不好的时候，心情常不太好，我们这些下人自然不能露出高兴的样子来，替主子分忧，是做奴才的本份。”


    “哦！”苏玫摇摇头：“可是，我并没有把你当作奴才啊，我当你是朋友。我们有着共同经营的事业的朋友啊！”


    苏玫伸出一只手，在自己和德芳的面前画了一道大弧：“你看，舍予医馆便是我们共同的产业，我们俩好好地经营起这个地方，以后你富甲一方，再讨个漂亮的老婆，生上三五个娃，和和美美地过上一生。”


    “……”德芳怔住，过了一会儿才道：“德芳那里敢有这样的奢望。德芳从前是公子的人，如今是三小姐的人，三小姐没有打骂小人，已是厚待，那里还敢有些无望的奢求。”


    苏玫道：“你怎么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


    她放下手里的茶杯，在身上摸索了一会儿，拿出一张纸，摊开来放在德芳的面前：“诺，你看，这是你的卖身契，我现在就把它还给你，从此以后你就是一个自由的人了。”


    “三小姐，您……”德芳的目光落到那张“卖身契”上，他的脸涨得通红：“三小姐，您对德芳真是太好了。”


    苏玫笑起来，露出两排白牙：“客气什么呢！我们不是朋友吗？”


    她跳起来：“我得走了，对了！你做些减肥丸子给东皇玉树吧，还有晚饭给他喝些清粥便是，饭后让他围着医馆跑上十圈！”


    想起圆圆的东皇玉树象个丸子似地绕着舍予医馆跑上十圈的情形，苏玫笑得眯缝起一双眼。


    “这样子搞，不出十天，那个胖冬瓜就会成为一条瘦丝瓜。哈哈哈！真是好玩。”


    直到苏玫走出舍予医馆，她还在笑，前仰后合，直不起腰来。


    福伯的马车停在舍予医馆的后门处，苏玫登上马车，在车里换回女装。


    隔着车帘苏玫听见福伯低低哼着歌。


    “福伯，我们去一趟钱庄。”


    苏玫拿了东皇玉树五千两银票，还欠着他两千两，她想找个钱庄把这张五千两的银票换开。


    “好嘞！我的公主殿下。”福伯答道。


    不知道为什么，福伯一直称呼苏玫为公主殿下。


    有好几次被魏环听见了，魏环眼泪汪汪地提醒福伯，公主殿下早已不在人世，现在的是三小姐，称呼三小姐为公主殿下会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听了魏环的话，福伯稍有收敛，但是在没人的时候他仍然还是叫苏玫作：“我的公主殿下。”


    苏玫起初听到这个称呼还有些隔应，但是现在倒也习惯了。


    福伯来到朝梧苑后，戒了酒，整个人变得精神了许多，带着福伯出门，苏玫放心，魏环也放心，现在几乎不太管苏玫出街的事，只要她每天能按时回家便好。


    而福伯，看来也很享受可以每日出府的自由，每天都把马车收拾得干干净净地等着苏玫用车，若是那天苏玫没有用车，他反而会有种淡淡的失落感。


    福伯驾车来到大梁城最大的一家钱庄，苏玫走了进去，将手里五千两的银票换成了五张一千两的。


    苏玫放了三张在自己的身上，另有两张放在另一处，她准备第二天看见东皇玉树的时候，便把两千两银票还给他。


    从钱庄里出来，天色已经黑了。


    福伯的旱烟管在夜色里发着红光，至从不饮酒后，他就改成了抽旱烟。


    苏玫拍拍自己鼓鼓的荷包，心里十分满足。


    “姑娘，留步！”身后穿来一声呼喊。


    苏玫转过身，只见钱庄里匆匆跑出来一个身穿蓝袍的管事模样的中年男子，他手里拿着苏玫刚才兑换的那张银票：“姑娘，您这张银票是从那里来的？”


    苏玫一怔，心道：莫非东皇玉树竟然拿张假的银票来糊弄本小姐？


    “怎么了？这银票有问题？”苏玫扬头，长眉一挑问道。


    福伯见有人拦住了苏玫，跳下马车朝着苏玫的方向走了过来。他手里的旱烟管在夜色里烧得通红。


    “三小姐，怎么了？”福伯走到苏玫跟前，将抽到一半的旱烟管放到脚底拍了拍，将火熄灭。


    黄铜色的，手臂般长度的旱烟杆握在福伯的手里，象件十分乘手的兵器。


    “没事！”苏玫道：“这位管事有些事情向我打听。”


    那管事看苏玫不象是个寻常人家的小姐，他是老江湖，此刻也不想惹事，便低声下气地道：“是这样的。姑娘拿来的这张银票，的确是张真得不能再真的银票。这是我家的特有银票，这上面作了我家徽记。这银票流传于世不多，目前仅有的几张都在我家的少东家手里，但是，少东家今天一早出去了，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见姑娘又拿了这银票来兑换，所以想向姑娘打听一下这银票是怎么来的？”


    苏玫怔住，她完全没有想到东皇玉树这张银票上还有徽记，现在东皇玉树在舍予医馆里减肥，但是自己又该怎么解释这张银票在自己手上的事情呢？


    那管事见苏玫是个漂亮的小姑娘，自己少东家是个颜控，这点他倒是知道。若是说少东家将这张银票送给了苏玫，他也是信得的。


    苏玫还在想理由，只听得福伯闷闷地道：“这张银票是我捡来，献给我家小姐的。咋了，你家规定你家的银票掉在地上不能捡么？”


    “没有！没有！”管事赔着笑脸，心里再次肯定，多半是因着这位姑娘貌美如花，自家少爷一时心动，便将银票赠予了这位姑娘。


    这样的事情从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敢问这位老伯，您今天是在什么地方拾到这张银票的呢？”管事低声下气问道。


    福伯扭头看了一眼苏玫，苏玫道：“是在舍予医馆的院墙外面。”


    “舍予医馆！”管事模样的男子重重地一拍自己的脑门：“明白了！明白了！”


    东皇玉树一直闹着要去舍予医馆减肥，但是东皇家只得这一根独苗，恨不得他长得白白胖胖，那里肯让他折腾自己去减肥，所以全家上下都没有同意。


    没有想到他竟然自己去了舍予医馆。


    管事男子向苏玫行了个礼：“叨扰小姐了，多谢小姐告诉拾得银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