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人挤在门前，既不敢去摸窗，也不敢开门，浑身颤抖地看着那美貌的散修一步一步朝着自己靠近过来。


    散修身上的光晕在吞噬了数个人后变得更加灿烂，在光晕后便是一片漆黑，深不见底。


    若是有第三人看见此刻的情景，便会觉得这真是一副诡异的景象。


    一个美貌无双的男子，身前光芒万丈，身后却是一片死寂一般的黑暗。


    他微笑着站在光芒和黑暗的分界线上，象神祗，又象是魔鬼。


    “噗通！”一声接一声地响起，一个接一个的人跪倒在地。


    “仙师，您可是嫌招待不周吗？”王芳颤抖道：“仙师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尽管说出来，我们王家一定会尽量满足你！”


    散修笑吟吟，却不答话。


    他一步一步往前走着，身后的黑暗越来越大，将整个大厅占据。活着的十数个人挤在小小的角落里。


    “我，我和你拼了！”王进道大叫一声，站了起来，他从身旁拖过一张椅子，举在手里朝着散修奔去。


    散修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待到王进道奔到他面前，他才伸出一只手指抵在王进道的额头，仅仅是一根水葱一样的指头，王进道却觉得千斤巨力从头压下来，他委顿在地。


    散修笑起来：“虽然是具丑陋不堪的皮囊，但还算是有几分胆气。”


    王进道趴在地上，瞪大眼睛，看着那散修继续向前走去，将挤在角落的人一一吞进黑暗中。


    最后整个大厅里一片漆黑，唯一的光亮的便是那散修身上的光晕。


    散修满意地叹了口气，低头看了一眼躺在自己的脚边的王进道：“现在该你了！”


    ……


    大梁府尹的家里起了火，那天夜里风也大，待到风过火停时，整个府邸被烧成了一片白地。


    活下来的只有几个粗使的仆人，和府尹的公子王进道。


    所有的人都同情地说王进道真是惨，明明是个贵公子，从此以后就变成了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


    王进道却很淡定，面容平静，看不出来有多么悲伤。只是一心等待着五天后出发前去云盟书院。


    大家都说王进道怕是读书太多，读傻了吧。


    ……


    考起了云盟书院的弟子，将在五天后在旭日广场上统一出发去书院。


    苏玫便利用这五天的时间把朝梧苑和舍予医馆好好地安排了一番。


    她去向苏定邦辞行，苏定邦却根本没在府里，他从测罡大典后便离开了大梁城，去了外地公干。


    林婉儿心情很好，因为苏白芍和苏红药两人都测出了极上乘的罡灵根。一时之间在大梁城的贵妇间传为佳话。


    再也没有人提起林婉儿从前是作为平妻娶进的苏府，后来生了长子苏泰才抬了平妻的旧事。


    林婉儿觉得，白芍和红药将来妥妥地可以定一门好的亲事了。


    海棠秋苑里请来了整个大梁城里最好的裁缝，为苏白芍和苏红药制作去书院的衣衫。


    书院里虽然会发院服，但是家里有钱的世家子弟却还是宁愿穿自己的衣衫。


    林婉儿还花大价钱买了许多墨香斋特有的传讯符信，这种符信有罡灵力加持，只要用特殊的笔墨写上收信人名字，那么在信纸上写完信，收信人便会立即收到。


    两个女儿第一次离开林婉儿的身边，尤其是苏红药，年纪还幼小，林婉儿十分担心。


    好在两姐妹是一同去书院，而且长子苏泰也在云盟书院里学习了两年了，多少对两姐妹也会有个照应。


    就算是这样，林婉儿也是一连几天没有睡着觉，连带着府里的下人们忙忙碌碌个不停。


    相较之下，朝梧苑便安静了许多。


    苏玫留下了五千两银票给魏环，又叮嘱了一番，让魏环和宝娟若是没事，便不要出朝梧苑去，在府里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为好。


    林婉儿原本最讨厌的人便是苏玫，现在苏玫已经不在这里，她作为当家主母，应该也不会特别来为难两个下人。


    朝梧苑原本就是魏环在打理，苏玫在与不在都差别不大。


    然后苏玫又去了舍予医馆。


    德芳对苏玫考上云盟书院似是一点也不感觉到稀罕，苏玫和他约定自己不在的时候，德芳便是舍予医馆的主人，收入全都归他便好。


    德芳却是不肯，只同意最多五五分成。


    临别时，德芳抚着苏玫的肩膀，千言万语化作一句：“主人，若是你呆不下去了，随时都可以回来同我一道行医！”


    “嗯！”苏玫笑笑，她知道自己不会呆不下去的，不管怎么样，她都会在云盟书院里呆下去。


    苏玫又去向苏棠道别。


    苏棠的精神较之从前似是好了一些，但是看上去仍然很憔悴。


    苏玫虽有很多话，一时之间也无法说起。


    反倒是苏棠，在知道苏玫混在白丁子弟中考去了云盟书院后，却是好一顿埋怨。


    苏棠是云盟书院的学生，自然知道在云盟书院那种地方，若是没有家世，且罡灵根又不算顶拔尖的人日子有多么难捱。


    自己的小妹痴呆了这么多年，才变得伶俐了，又要去那种地方吃苦。


    苏棠舍不得，她为苏玫准备了一大堆的东西，令她带上云盟书院里去。


    五天时间一晃而过。


    第五天早上，苏玫起了个大早，她把苏棠赠给自己的大部分东西都留了下来，只把几张银票贴身牢牢放好。


    墨香斋的那种罡符信，苏玫去问了一下价格，一张便要一千两银子，她委实舍不得，又打听到在云盟书院里会定时有邮差来往于大梁城同书院之间，学员和家人的通信是免费的。


    听到这个消息后，苏玫便打消了买罡符信纸的念头。


    她拎着一个小小的包袱走出朝梧苑，魏环和宝娟在她的身后哭得象泪人一般，苏玫笑着挥挥手：“回去吧，福伯一个人送我就好了！”


    苏玫走到马厩，只见福伯早已套好了马车在等着她。


    林婉儿带着花枝招展的苏白芍和苏红药从另一端走了过来，她看了一眼穿着一件旧布衫的苏玫，神情倨傲地道：“苏玫，今天白芍和红药因为罡灵根优秀被云盟书院选中，她们俩是我们苏家的骄傲，和你这个杂罡根是没法比。她们带的东西也多，三辆马车都得给她俩用！你就自己走去旭日广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