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烨站在竹林里,他忽然有些庆幸苏玫是呆在灵器院里,这个地方是书院里修为进展最慢,最为平和的地方。
云烨握紧手,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想到要申请来灵器院呆着,上一世他的本命飞剑,湛卢,大约也是在这个时候炼成的。
但是那一次,云烨可没有驻守在灵器院,他只是在湛卢出炉的时候才来了一趟,挤了一滴心头血给湛卢,便算是完成了灵剑的认主仪式。
事实证明,湛卢是把极好的飞剑,在此后的几十年里陪着云烨出生入死,经历了许多难忘的时光。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说,云烨重生后,最思念的便是湛卢,最恨的就是苏玫。
现在终于到了要重新迎接湛卢的时候,云烨深吸一口气,把自己一直萦绕在苏玫身上思绪拉了回来。
不管怎么说,一定要把湛卢炼得象上一世一样好,甚至比上一世更好。
所以就把苏玫抛到脑后去吧,不要再去想这个人了!她是什么样的人,又是怎么样成为掌事大弟子,契约的万维维同自己一丁点关系也没有。
她归根结底对自己是个陌生人,而湛卢会是陪伴自己的人生小伙伴。
孰轻孰重,不言而喻。
云烨平静下来,打开面前的小院的门,走了进去。
这间小院大约很久没有人住过,地面灰尘满地,桌角屋檐下结着蜘蛛网。
云烨悲伤地发现,铁锂那句:“灵器院简陋,怕十一皇子呆不习惯!”并不是谦虚,而是客观地描绘罢了。
好在他是地罡级别的修者,上一世在塞外边关驻守的时候,住过沙尘满天的窑洞,此刻面前的院子虽然有些令他觉得吃惊,却还远远没到吃不消的地步。
云烨念诵了一段清洁诀,将院子里打扫得一尘不染,又将屋子里打扫得干干净净。
做完这一切,云烨在院子里坐下来,休息了片刻。
从门外传来一个温和的女声:“十一皇子殿下,您的院子收拾好了吗?要不要叫几个人来帮忙?”
云烨走过去打开院门,只见门口垂手而立,满面笑容的是孟实。
“孟师姐!院子已经打扫好了,不必再麻烦别的人!”云烨向孟实行了个礼。
孟实是个好人,看见她,云烨便想起自己上一世炼湛卢的时候,差一点被飞溅开来的火花射中,是孟实帮自己挡了一下。
“那就好!”孟实点点头,从云烨身后敞开的院门望进去,的确整个小院都干干净净。
“师傅说,想请云烨皇子去前院坐坐,商量一下铸剑的事情。”
“好!”云烨点点头,这原本是他来灵器院的目的,自然不能懈怠。
云烨跟着孟实走出竹林,来到前院。
只见紫藤花架下,铁锂正襟危坐,面前的一张木桌上放着许多陨铁和法宝,在树荫里着发着荧光。
“十一皇子,您来看一下,因为您要铸的是本命飞剑,您的灵根是单一纯净的雷灵根,您看一下这些材料都是适合单一雷灵根的材料,您挑选一样,明天我们就要以正式开始为您煅造本命法宝!”
云烨粗粗地翻拣了一番桌上的物品,他并不记得湛卢用的是些什么材料,毕竟上一世他并没有从头到尾地参与湛卢的铸造过程。
而且,自从重生后,云烨发现周围的事件和人都同自己的前一世有些微细的不同,他也不知道这是因为自己的重生造成的,抑或命运根据自己的要求对自己上一世的命运做出一修正?
所以如果现在自己挑选炼器的材料,那么还能不能造出湛卢来呢?
铁锂看出云烨的迟疑,他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递给云烨道:“殿下第一次铸器,见到这么多的材料,头脑发晕也是自然的。这是常见的名剑和铸器材料,殿下自己先看看,一会儿我们再继续讨论。”
云烨点点头,心里松了一口气,若真是让他急急地选出些材料来铸剑,说不定会铸成个什么怪剑出来。
翻开那本小册子,封面上写着:“名剑与材料选择”。
云烨找到“湛卢”那篇认真地读了起来。
读了一会儿,紫藤树下又来了两个人。
云烨坐在阴影里,被人打断自己看书,心情委实不太好。
他正要离开,突然一阵熟悉的声音钻进云烨的耳朵,竟然是苏玫。
云烨重新坐回了阴影里,抬眼向两人望去。
“万维维,我们现在就来试试罡符笔吧!”
“好啊!”万维维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开心。
云烨皱了皱眉,这个万维维在灵气院里的时候,总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没有想到一来到灵器院,竟然满血复活得这么快。
当真是因为……
云烨突然觉得面前的书上的字变得好象一只只苍蝇在自己眼前乱飞,他突然一个字也读不下去。
循着声音望过去,只见在不远处的一张桌子上,万维维摆出了黄符纸,正要画符。
苏玫手里托着一只奇形怪状的笔,跃跃欲试地盯着万维维的举动。
两人的行为竟然十分和谐,看在云烨的眼里只觉得辣眼睛。
只见万维维从怀里掏出饕餮兽血袋,小心翼翼地从里面倒了些兽血进那只笔里。
云烨才知道原来那只笔杆里面是中空的,可以容纳东西。
“满了满了!”苏玫小声地说,万维维将兽血袋收回来。
苏玫将罡符笔塞好塞子,递给万维维道:“你试试吧!”
“嗯!”万维维重重地点头,他接过苏玫手里的罡符笔在黄裱纸上画了起来。
他画了个极简单的爆炸符,不过数息便画好。
“好象行了?”万维维收笔,将黄裱纸从桌上揭了起来,对着天空细看。
那张符箓虽然在阳光下,也仍然荧光闪闪,里面的罡灵气显然十分充足!
“试试?”苏玫挑起一道眉,十分信任地看着万维维。
这样信任的目光,上一世那个苏玫也常常这样地望着自己!
云烨站在阴影里,盯着面前的两个人,心里的不自在变得越来越明显,越来越难以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