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摸，清一色……”余淼淼一推门就见一个看起来三十出头的美妇人夹着燃了一半的烟，纤纤玉手看似轻柔地拍了一下麻将桌，一排麻将就乖巧地平躺在桌上，让其他人看清美妇人的牌。


    余淼淼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正要退出去的时候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小顾，你来了。”听起来像是韩东彦的，只是感觉他十分疲惫。


    循着声音找过去，余淼淼在麻将桌的一个位置上找到了他，他正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看向余淼淼，再看牌桌上的其他人——陈复、何景承。


    没有意外，这三个人的脸色一模一样，再看靠着椅背悠闲吸烟的美妇人，余淼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这三个人是输得脸都绿了。


    曲玥玥恐怕是整个包间里除了美妇人以外唯一一个没受影响的人了，小姑娘正坐在旁边吃甜点呢，连余淼淼来了都没发现。


    “小顾，会打麻将吗？”陈复望向余淼淼的眼神充满期待，余淼淼却摇了摇头，看他们的状态，会也得说不会，她面前的不是牌桌，是炼狱啊！


    陈复还想再说几句，美妇人瞥了他一眼，他就闭嘴了，和其他两个人把牌重新洗过，做好打下一圈的准备。


    美妇人的视线定在余淼淼身上，笑着问：“你就是顾宛？”说完抖了抖烟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原本裹在开衩旗袍里修长的小腿因为翘起了二郎腿而若隐若现，再往下看脚尖勾着的红色高跟鞋欲坠不坠。


    余淼淼一个女孩子看了都要忍不住鼻血横流，不知道包间里的男性是怎么忍住不多看两眼的，余淼淼用余光看过去，他们仨都在和麻将交流感情。


    看了面前的美妇人，余淼淼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天生尤物，她那两下子简直就是小孩子的游戏，根本拿不出手，余淼淼想着想着耳朵腾地就红了。


    “嗯？怎么不回答？”见余淼淼愣在那里，美妇人低低笑了起来。


    “是，是的。”余淼淼这才反应过来美妇人在和她说话。


    “性格和外貌倒是不怎么符合呢，反差萌吗，孩子？”美妇人没再捉弄余淼淼，正了正身体，不再散发她的魅力，她垂眸看了一眼燃得差不多的烟，陈复很有眼力见儿地递过来一只新点燃的。


    孩子？为什么这么叫她？


    见余淼淼一脸茫然，韩东彦干咳了两声，为余淼淼介绍到：“小顾，这是我们《长安恨》的编剧，庾柳白，庾老师。”说着还看了一眼一旁狗腿的陈复，说：“也是陈先生的妻子。”


    陈复和庾柳白？看起来就差了十来岁，这两人居然是夫妻？


    余淼淼忍不住多看这两人两眼，也许是心理暗示起了作用，她居然从两个人身上看出了夫妻相。


    “庾老师好，我是顾宛，请多指教。”就凭庾柳白这“驯夫”的本事，余淼淼就佩服得五体投地。


    庾柳白弹了弹烟灰，笑着道：“我看过你试戏的视频了，很好，是个可塑之才。之后的工作过程中有问题就问我吧，我都会为你解答的。”


    “庾老师，我才是导演啊，有问题不该问我吗？”韩东彦突然感受到危机感，嚷嚷到，才说完又缩回去，他怎么忘了在挖墙脚的是庾柳白啊，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庾柳白冷冷地斜了他一眼：“你有意见？”


    “没没没。”韩东彦连连摆手，他哪儿敢啊。


    收回仿佛能杀死韩东彦的视线，庾柳白把合同递给了余淼淼。余淼淼接过，仔细的看了看，没有什么问题，薪酬也算合理，比起一般的三线演员也不差了，但她的片酬绝无可能超过剧中的另外几个重要角色，不仅仅是因为她是女二号，还因为她是个新人。


    确认没有问题之后，余淼淼郑重的签上了顾宛的名字，对于顾宛和她这都是第一次出演重要角色，是值得庆祝的事。


    “好了，加上提前签了的男主演小崔就都签完了，接下来我们今天唯一的任务就是……打麻将，小何和小韩你们俩可以先去吃点东西，让宛宛和玥玥陪我打。”收起合同，庾柳白宣告这个令人绝望的消息。


    余淼淼才捕捉到前半句里男主演先签了约的信息，就被后一句话打了个猝不及防。


    一听这话何景承和韩东彦欢喜地差点原地转圈，谄媚地恭维了庾柳白几句，忙不迭从位置上下来，还顺手把余淼淼和曲玥玥两人按到椅子上。


    “老婆，我……”陈复凄惨兮兮地央求，但庾柳白没给他说完的机会，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开始吧，玥玥年纪最小，玥玥先坐庄。”


    被点到名的曲玥玥还一脸茫然：“啊？”被无情镇压的陈复苦着脸提醒曲玥玥掷色子。


    于是“愉快”的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


    直到晚上十点半，余淼淼回到家的时候，她满脑子都还是“碰”、“杠”、“和了”……堪比前一晚那魔性的笑声。


    躺在床上余淼淼作死地对比了这两个声音哪一个更魔性，还没得出个结论，就忍不住浑身发抖，哪一个声音她都不想再听第二次！


    之前随手扔在床上的手机“嗡嗡”作响，余淼淼很不情愿地翻了个身拿起电话，屏幕显示的是一个熟悉的电话号码，好像她前几天也接过这个号码的来电。


    “您好。请问您是？”余淼淼接起电话，友好而又亲切地问到。


    对方：……


    “是我，贺铭。”贺铭就想不明白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儿，上次没听出他的声音也就算了，之后都不知道存个电话号码的吗？为什么这次还要问他是谁，他的心好累。


    哦。余淼淼并不觉得没存他电话号码是多大事儿，反正他们不会是朋友，只会是敌人，敌人之间是不需要存电话号码的。


    “有事儿？”余淼淼屈起手指，漫不经心地问，嗯，很好，指甲圆润饱满，颜色也很健康。


    隔着电话，贺铭都能感受到余淼淼的不专心，轻易地惹起了他的怒气，可他还得假意温柔的和余淼淼聊天：“身体好些了吗？”


    “挺好的。”不过是中暑，多大点事儿啊，过了这么多天还在念叨。


    “有好好吃饭吗？”


    “嗯。”管得真多，她还能亏待了自己不成。


    “睡得好吗？”


    “嗯……不怎么好。”想起夜不能寐的夜晚，余淼淼想哭。


    “哦？是想我了吗？”


    “不，你人不怎么样，想得倒挺美。”余淼淼被他“愉悦”笑声渗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贺铭：……


    “宛宛，你还在生我的气吗？我那天不是故意……”


    “你别，我和你不熟，别喊得那么亲密好吗，贺先生？”余淼淼无情地打断他的“演讲”，太浪费生命了。“贺先生，如果您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挂断了。”


    贺铭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有预感，余淼淼绝对说到做到，于是连忙说：“别挂，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