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月光余淼淼拿出雕刻的工具,三下五除二就把一块十公分长的木头削成了人型。
她换了一把刀去刻那些精细的地方,她对要刻的样子烂熟于心,每一刀都没有半点犹豫。也许是太过专注了,这个小院子里一些不同往日的细节,她都没有发现。
就在她收尾的时候,一颗疑似小石子的东西砸在她的木雕上,她手一抖,木雕就掉在了地上。
余淼淼抬头看四周,没有看见可疑的人,一回头就看见了一张苍白的人脸。这人吓得她一哆嗦,连话都说不出来。
“这木雕爷买了。”他掂了掂手里那个木雕,余淼淼定睛一看正是因为她刚刚手滑滚落在地上的那一个。
她没有说话,反而是防备地后退了几步,和那人隔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紧盯着他。
这人长得好相貌,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深邃得像是装了整个浩瀚星空,即使是余淼淼见过不少美男子,也被惊艳了一把,唯独遗憾的是这人似乎身体不适很好,面色惨白没有什么血色。
他没有错过余淼淼眼中的惊艳,愉悦地轻笑了一声,说:“这皮囊好看吗?”
被美色蛊惑的余淼淼下意识地点头,回过神来恨不得呼自己一巴掌。
似乎是被余淼淼的乖巧取悦了,那人唇畔的笑意更深了。
他倒是高兴,余淼淼却恼了,想要伸手从他手上夺过木雕,哪知道那人轻轻巧巧地抬起手齐他耳高,任余淼淼怎么跳都拿不到。
余淼淼气急,扯着他的袖口就一个劲儿蹦跶,那人一动不动,但余淼淼怎么也摸不到木雕,惹来那人的低笑。
嘲讽!赤果果的嘲笑!就仗着他比她高欺负人是吧!
余淼淼怒目圆睁,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她就不信这个邪了!感受到余淼淼不服输的眼神,那人摇摇头,脸上仿佛在说:“你,不行。”
啊啊啊啊啊!气煞我也!
余淼淼也不去抢木雕了,跳起来一脑袋撞在那人的胸口,那人吃痛弓起了背。见战术得逞,余淼淼得意地笑笑,伸手去夺木雕,哪知道这人疼成那样了也不松手,余淼淼不仅没扣下来,还把自己给赔了进去。
这人一拉余淼淼的手臂,她重心不稳,就往他怀里倒过去,等稳住了发现她正以一种暧昧到让人羞耻的姿势坐在他大腿上。
而他,坐在墙外的大树上。
什么时候上来的?!
那人凑在余淼淼耳边往她耳朵里吹起,说:“好小一只,挠人都不疼。”余淼淼觉得耳朵实在是痒的不行,缩了缩脖子。
他似乎很不喜欢她躲避的动作,稍用力点力咬了一口余淼淼的耳垂,说:“你好小,先放过你了。”
你也知道我小!余淼淼心里已经骂了这个死变态无数遍,对一个小姑娘也下得去手,简直禽兽!长得好看也是变态!
“时间不早了,我得走了。木雕我就拿走了,这个给你算是交换。”说着他抱着余淼淼从树上飘下来,趁着余淼淼发愣的时候不轻不重地咬了她还没褪去的婴儿肥一口,又说:“好好长大。”
余淼淼吃痛,想要吼他:“关你屁事。”还没说出口,那人就不见了。余淼淼气得跺脚,脚都跺麻了才作罢。
她恨恨地看了半晌那人离开的方向,心想:下次再让我遇见你,非要了你的狗命不可!顺了顺气,余淼淼转身去打水洗脸洗手。
被那个变态碰过的地方都要洗!干!净!
她自己没发现,遇到那个“变态”的时候,她整个人的警惕心都被狗吃了。
大半夜遇上这么个变态,还被抢了木雕,余淼淼心情不能再糟了,她懒得收拾那一地的木屑,只把刻刀收好就回屋睡去了。
临睡着前她才想起来,那人走之前塞了个什么东西进她外衣的口袋里。她磨了磨牙齿,摸黑爬起来摸出那个东西。
她夜视能力不错,看到那个东西心跳漏了一拍。应该不是她想的那样吧……
也不管什么外套不外套了,余淼淼一下跳下床,把脚丫子塞进鞋子里,急吼吼地点亮了煤油灯,借着灯光她终于看清了那是个什么东西。
金子!金元宝!一大锭金元宝!
手里捧着的金元宝反射出金灿灿的光芒,差点闪瞎了她的眼!她是在做梦吧!
余淼淼张嘴咬了一口这个可爱的金元宝,是真的!
她差点就欢喜地跳了起来,眯着眼睛想:要不,就原谅他抢木雕的事情了?下次见他打断腿之后再给他接上?
某“变态”:我可真谢谢您了。
仁慈宽容的余淼淼决心免了那变态的死罪,但活罪难逃,下次见他打断他一条腿好了。
小心翼翼地把金元宝藏在枕头底下,余淼淼爬上床去睡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金钱的力量,这一夜她睡得极香甜,连第二天一早程娇娘这个新嫁娘都起床了,她还在床上流哈喇子。
***
徐冉是全家起得最早的人,他一出房门,就看到了地上的木屑,心道:昨晚小芷儿又来玩木头了?那她有没有听到他们房里的动静?
他做贼似的看了一眼余淼淼的房间,又飞快地收回视线,心想:应该没有,小孩子耳朵哪有那么灵。
余淼淼:不好意思,我还真听见了,而且就是因为这个睡不着的。
徐冉提起扫帚打算把木屑给扫了,意外的发现木屑里有一块反光的“小石头”,他鬼使神差地捡了起来,仔细一看,他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这哪儿是什么石头,明明就是金子!
“小芷儿!”他的一声大吼,余淼淼从睡梦中惊醒,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又跳下床,扒着窗框问:“怎么了?”
徐冉颠儿颠儿地捧着那块拇指大小的金子凑到窗边,说:“这哪儿来的?”
余淼淼一头雾水,看到那块金子脑子的瞬间才想起昨天的事情,没好气儿的说:“昨天有个变态抢走了我的木雕,说是拿这个赔我!”
在余淼淼心里,昨晚的那人被打上了“一个有钱长得又好看的变态”这样的标签。
她没和徐冉说实话,因为她不想再提昨晚被非礼的事了。
一听余淼淼说昨晚有变态,徐冉突然紧张起来,追问余淼淼那变态还做了什么。余淼淼说没了,他却不信,狐疑地看余淼淼,看得她都要心虚了,才去找程娇娘。
徐冉:“孩儿她娘,我想教咱闺女功夫。”这世道坏人太多了。
程娇娘:“什么?我没听清。”
徐冉:“我说今儿天气可真好。”
太平历十九年,三月十七,天气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