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玮觉得自己被冷落了,心里很不服气,提高了音量说到:“秦夫人,我想与徐白芷比试下棋,请问贵府的棋盘可否借我们一用?”
听到傅玮突然打岔,秦姚氏脸上的笑意敛了下来,她问:“傅二小姐,比试棋艺徐大小姐知道吗?”傅玮怎么今日这么不知礼数,难道平日里都是装出来的?
“这……”傅玮只管挑了自己擅长的来比,根本没有考虑过余淼淼会不会。
“那你是否知道徐大小姐懂不懂得棋艺?”
又是一阵语塞,傅玮额角都渗出汗来,她心里暗道:这徐白芷真是个妖怪,竟然让她失了分寸!可恶!
这下不只是秦姚氏脸色冷了,就是其他夫人看向傅玮的神情也很不善,傅家是把全部精力的放在嫡长女身上了吗?竟把嫡次女养成了这样,半点气度也无。
“淮京的世家里谁人不知傅二小姐擅棋艺,还道傅二小姐是个心思细腻之人。今日我瞧,倒觉得是……呵呵,傅二小姐可不厚道,拿自己擅长之事与他人比试,却也不先问问对方会不会,愿不愿。这未免也太欺负人了吧。”
开口的人语气不善,傅玮却不敢反驳,只因为那人是皇帝的唯一的妹妹和善长公主。
“见过和善长公主,长公主金安。”和善长公主突然来到,让花厅里的夫人小姐们局促不安起来,连忙换上笑容给长公主请安。
要知道这位长公主自十年前驸马去世,就再没有到哪家府上做过客,就连皇宫里也去得少了。
虽然镇国公府给和善长公主是递了请帖的,但没人觉得长公主会来,就连秦姚氏也吃了一惊。
秦姚氏毕竟是镇国公府的长媳,即使吃惊和善长公主的突然到访,但很快就调整过来,恭敬地请和善长公主上座。
此刻被人忽略的傅玮面如死灰,她听母亲说过,这位和善长公主最是固执的,只要她认定的事,绝不轻易改变态度。而现在和善长公主认定了她不是个厚道之人,还被这些夫人听了去,那她的名声……
想到这里傅玮觉得天昏地暗,手脚发软就要晕倒,可偏偏还能勉强撑住,她心想:还不如直接晕过去呢,那就不必面对这些人嘲笑的目光了。
“徐大小姐,”和善长公主叫了余淼淼一声,她招招手,“来,到本宫这里来。”傅玮就是不看,也知道这会儿长公主定是笑容满面的。
她不甘心还没比试就输给余淼淼,于是咬咬牙抬头朝余淼淼看去,眼睛里的怨毒把离她最近的一位年轻夫人吓得心漏跳了一拍。再看过去,傅玮已经变了副面孔,除了脸色苍白之外,看不出半点异样。
余淼淼不知道这位和善长公主为什么对她另眼相待,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带着礼貌的笑容走过去。
她才走到和善长公主跟前,就被长公主一把拉住了手,长公主热情地说:“长得标致不说,还知礼,不知道哪家小子有福气把你娶进家门。”
这下余淼淼懵了,那些有儿孙的夫人们却一下子明白了和善长公主的话,之前打算给自己儿孙相看余淼淼的夫人们把小心思都收了起来,没见人长公主也瞧上了吗?
不过,长公主没有子嗣,这徐家大小姐莫不是要嫁进宫里去?
和善长公主向来是个任性的主儿,有些时候连皇帝的帐都不买,这会儿只顾着打量余淼淼而忽视其他人再正常不过了。
但这气氛怎么说也太奇怪了点,余淼淼被她看得头皮发麻,装作害羞道:“长公主谬赞了,长公主不嫌臣女驽钝便是臣女的福气了。”
说起驽钝,和善长公主不由得想起了傅玮,她瞥了一眼傅玮,说:“刚刚傅二小姐说是要与你比试棋艺,你可愿意?”顿了顿,她又说:“要是不愿意,比试其他的也可。再不然,我们不接受比试也成。”
和善长公主的脸上写着“反正你怎么高兴怎么来吧”,余淼淼差点忍不住笑出声。
“不接受可不成。”她意味深长地看了傅玮一眼说:“比棋艺就比棋艺吧,正巧请傅二小姐指点一番。”
见余淼淼没有拒绝比试棋艺,傅玮的脸色好看了些,但同时心里又不免忐忑,余淼淼看起来一点都不怕会输,难道她的棋艺很好?
傅玮摇摇头,她的棋艺在淮京城里无人能敌,哪能被一个乡下丫头给打败呢?
“宜安,差人去拿棋盘吧。”和善长公主侧头对秦姚氏说。
被长公主叫到闺名,秦姚氏有些受宠若惊,连忙差使自己的大丫鬟把自己房里的棋盘拿来。没过多久大丫鬟就捧着棋盘来了。
傅玮知道不管她怎么做,她都会落下个不厚道的名声,唯有赢了这场比试她才不算输得太惨,才女一向容易让人多宽容些。
余淼淼让傅玮执黑子,傅玮没有推辞,现在尽量让自己的赢面大才是要紧事。
可傅玮还是没想到她的落败竟会来得如此之快。
两方才各下不足二十子,傅玮就满盘皆输。
“你输了。”余淼淼最后一颗棋子落下,情绪没有半点起伏,听不出来她高不高兴。
说实在的,余淼淼觉得选棋艺太欺负人了,从小她就和余刻学下棋,十四岁的时候余刻就不是她的对手了。
在任务世界里有机会她也会和别人下上几局,至今能赢过她的只有容慕柏。虽然她没亲自和傅玮下过棋,但傅白芷和傅玮下过,傅玮的棋艺高低,她很清楚,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这不可能!”傅玮猛地站起来,差点掀翻了棋盘。
坐在一旁充当裁判的和善长公主皱了皱眉:“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输了便是输了。就是本宫不善棋艺,也知道你输得极惨,你又何故不承认。”
“长公主,臣女不服,还请长公主再给臣女一次机会。”傅玮恳求道。
长公主却说:“问我作甚,与你下棋的又不是本宫。”傅玮紧了紧拳头,对余淼淼说:“徐大小姐,我们再比一局。”
“请。”余淼淼微微一笑,傅玮差点吐出血来,凭什么余淼淼可以笑得那样得体,她却保持不了表面的平和。
再来一局,傅玮依旧是惨败,她满脸的不可置信,低声说着:“怎么可能。”没等长公主判定她输就直直地向后倒去,把在场的夫人小姐们吓得不轻。
秦姚氏让人扶着傅玮到客房里躺下,和善长公主不好再说这已经晕过去的人什么,让人拿了她的帖子去请太医来。
太医看过之后说是怒极攻心导致的昏厥,睡一觉醒来想通便好了。
围观的夫人小姐们一听没有大碍就小声地议论傅玮,之前去更衣错过比试的程娇娘和乔温氏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心绪起伏不定,暗暗庆幸还有长公主为余淼淼主持公道。
这一日的宴会之后,傅玮彻底成了一个笑话,而余淼淼却为自己赢了个好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