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的树上，对，就是那里，那个果子可以吃，我见过人类吃的！”余淼淼站在程凌音的肩头抬着翅膀指向不远处一颗足有二十米高的树，红艳艳的果实迎风摇摆。
“可是它长得好鲜艳，一看就是有毒的。”程凌音皱眉，她不太敢吃那个，虽然这大半个月以来她和余淼淼之间已经建立起了信任，但这种可能会要命的东西她还是不敢瞎碰。
“吃这个要是死了算我的。”余淼淼仰着脖子，眼睛注视着那颗最大的果实不肯移开，想到它鲜美的果肉，余淼淼都快流口水了。
“我人都死了，怎么找你算账？”程凌音知道余淼淼是真的想吃那个果实，看她眼睛里闪闪发光的渴望就明白了，“你现在会说话了，还不如不会呢，以前只写字的时候都不和我吵嘴，现在好了，说出来的话就跟你那尖尖的嘴巴一样。”程凌音嘴上抱怨着，但身体还是很诚实，一点没耽搁手脚利索地爬到树上去。
这段时间以来，她们两个人在某些方面达成了一致意见，比如在寻找食物的分工这件事上，余淼淼就负责找，程凌音负责摘，她要是实在够不到的，再由余淼淼去摘。
白翼也恢复得七七八八了，但他毕竟是小孩子，没人真让他去干活，就哄他让他看家。
于是白翼每天就和程凌音的“狗”待在草棚里，警惕地盯着周遭的动静，有时候过于紧张还把自己吓一跳，连那条“狗”都比他淡定。
程凌音第一次看到白翼被吓坏的情景，就没忍住肆意嘲笑他，结果被气急败坏的白翼用爪子划拉秃了一块头皮，血没流多少，但总归不那么好看。
好在程凌音不和小孩子一般计较，没真生白翼的气，自己默默等头发再长起来。
而惹了祸的白翼被余淼淼训了很久，还罚他面壁，程凌音觉得很稀奇啊，原来连鸟妖也是用面壁惩罚犯错的小孩子的吗？
看着面壁思过的白翼可怜巴巴的样子，程凌音暗下决心：下次不当着他的面嘲笑他了。
相比已经恢复正常的白翼，余淼淼恢复的进度就要慢许多，到现在她都还不能化成人形，她估计要想恢复到白小羽巅峰时期，恐怕需要小半年时间。而且在此期间她就是想要换更好的修炼功法也不行，必须得等伤全部好了，才能换其他功法。
对于余淼淼这个见识广的人来说，白小羽姐弟现在修炼的功法实在是太低级了一点，妖这一族修炼本来就比人类要慢，要达到白小羽认知里的强大，恐怕需要的时间不少于两千年。余淼淼等不了那么长时间，只能从功法上下功夫。
幸亏她在蛮界收集了许多乱七八糟的功法，胖哥和余沧澜也有给她一些比较高级的功法，想要挑出一部合适的不是大问题。
问题是现在还不能修炼，愁啊。
“白小羽！”程凌音突然大喊，不是因为有危险，而是因为余淼淼突然跳到了她的头顶。“被人骑在头上”能忍吗？不能！
可惜余淼淼没理她，接着又跳到了更高的树枝枝桠上，她伸长了脖子探向远处，这个动作对于一只鸟来说看起来实在有点好笑，但程凌音清楚，她肯定不是来搞笑的。
“白小羽？”她停下手上的动作，先是疑惑地看向余淼淼，没得到回应又学着余淼淼伸长了脖子看向远处。遗憾的是她什么也看不见，她的视野里尽是郁郁葱葱的树。
“程凌音，你想不想出去？”余淼淼回头问她。
程凌音一愣，无意义地扯了扯嘴角，还啃了一口刚摘的果子说：“不想。”
口是心非。余淼淼没有戳穿她，怕她恼羞成怒。
“哦。你刚刚吃那个果子了。”
程凌音：……我不会死吧！！！
半晌过去，程凌音觉得自己的下半身开始渐渐麻痹了，她哭丧着脸吼余淼淼：“白小羽！我的腿动不了了，果然是有毒的！”
“你是智障吗？谁双腿一直垂着半天不动，脚踝上还坠着重物不会发麻？”余淼淼真是觉得这人脑子不好使，干脆眼不见心不烦，自己跳到另一边的树枝上去。
是这样吗？程凌音陷入思索。
看她的样子，余淼淼就知道自己要是再不动手，今天就没得吃了，只能认命地开始摘果子。
程凌音自从余淼淼说了出去的话之后状态一直不对，直到晚上睡觉之前她都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煮野果汤时差点没把自己也给煮了。
“姐，那个丑八怪雌性怎么了？”白翼趁着程凌音没注意他，背地里和余淼淼讨论。
“说过很多次了，她在人类里面长得很好看的。”余淼淼不厌其烦地纠正白翼的观点，“她可能在思考人生吧。”
“哦，那我们也要思考人生吗？”白翼对“思考人生”感到很好奇，还有些害怕，略带惊恐地问余淼淼。
“不用，我们又不是人。”说完余淼淼梗了一下，她的双眼忽然充满了忧伤，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自己都觉得自己不是人了？
听到自己不会变成程凌音那样，白翼就放心了，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而余淼淼则开始思考自己的人生，再在这个地方待下去，她就安心当一只鸟吧，变回人？做梦！
第二天天还没亮，睡得迷迷糊糊的余淼淼被一声破了音的鸟叫惊醒。
怎，怎么了？！余淼淼一个激灵，看向惊慌失措的白翼，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张放大的人脸怼在她眼前，那双眼睛充满了红血丝，看起来别提多吓人了。
余淼淼心里也是倒吸一口冷气，怔了一下一巴掌给程凌音呼过去。
“大清早的你干嘛！”
她没用什么劲儿，程凌音也没躲，脸上一点痕迹也没留。但程凌音皱了皱眉：“果然是做梦了。”
说完她落寞地坐到自己的草垫上发呆，看得余淼淼心都悬了起来，这货到底梦见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