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交给我吧……”朱清衍虚弱的说道，用尽最后的灵力，施展【矔疏行】来到公孙云娅面前，张开双臂，用后背替他抵挡。


    “你…”


    “相信我！继续！”不等公孙云娅说完，朱清衍就打断道。


    闻言，公孙云娅眼一闭，心一横，不再管他。


    次生体见【镜花水月】即将完成，变得癫狂不已。


    “肉体凡胎，你有何用！”它嘶吼着，全力一拳打在朱清衍的脊背上。


    一瞬间，拳头穿透了他的胸膛，将内脏击碎。


    朱清衍喷出口鲜血，将洁白的冰刃染红，双手收回，将拳头牢牢箍住。


    朱清衍回头，猩红再次将眸子占领，露出邪魅的笑容。


    “想走？做梦！”


    说罢，双腿一蹬，带着次生体来到半空，同时大喊：“就是现在！”


    公孙云娅满脸泪水，提剑，挥出。


    【镜中花，水中月，触不可及，天涯望断，只问天下，谁人能敌！】


    刹那间，世界变成了白色，唯有三道身形保有颜色。


    熟悉的灰幕再次出现，不过这次，貌似无济于事了。


    一声脆响，以朱清衍和次生体为中心，如同镜子破碎一般，裂痕朝四周散开，迅速布满了整个和白色的世界。


    咔嚓一声，镜子破碎，次生体的身体随着镜子一同破碎，化为点点梅花飘散。


    次生体的气息消失，望舒谷的结界也在一点点破碎，空中的两轮圆月消失，剩下一望无际的晴天。


    望舒谷的灵气也瞬间被抽干。


    不远处，悬浮着的三柄剑骤然失去了牵引，落在地上。


    其中，【干将】瞬间破碎。


    公孙云娅颓然的跪在地上，抽泣道：“听月…对不起…对不起………”她没想过朱清衍会用身体替她挡住次生体，也没想到为了自己能将次生体斩杀，会以自身为枷锁，她用自己最引以为傲的攻击，送走了最在意的人。


    “哭什么？会死的是你，该我哭才对。”搞怪的声音传来。


    公孙云娅一愣，抬头睁大了双眼：“听…听月？”


    只见朱清衍完好无损的走来，要不是胸口衣服的破洞，还以为刚才那人不是他。


    不等他说话，公孙云娅便扑到了他怀里，嚎啕大哭：“你没事…你没事…我还以为你…”


    朱清衍满眼温柔，轻轻抚摸着她的脊背，内心极为复杂，沙哑的说道：“你感觉怎么样…”


    公孙云娅离开他的怀抱，红着眼眶笑了笑：“没事，总有这么一天的。那小姑娘呢？”


    “她很安全，要最后见见吗？”朱清衍问道。


    公孙云娅摇摇头，小鸟依人的回到他怀中：“还是别了，我想和你单独待会。”


    朱清衍一愣，将她揽入怀中，安静的候着。


    良久，公孙云娅说道：“你知道吗，我好羡慕她，她能一直待在你身边…


    我也想，但我和始皇一样，是灵气维持的灵魂体。不能离开这里


    你也知道，我不过是她的一缕魂魄，所以我的存在其实可有可无。


    听月，我喜欢你，我想一直陪着你，或许只有回归本体才能做到吧。


    你不必纠结，不必给出任何回应，想现在这样，我就挺满足了。


    还有，前几天，那个叫陆毅………”


    时间过的很快，公孙云娅和朱清衍说了很多，她的生命力也在一点一点流逝。


    终于，如同回光返照一般，公孙云娅站起，回头深情的看着朱清衍。


    朱清衍苦涩的说道：“你…时间不多了…”


    公孙云娅笑了笑：“对，我时间不多了…”说着，身体开始一点一点消散。


    “在临走之前，我还要做最后一件事。你别动，也别说话，闭上眼就好。”公孙云娅说道。


    朱清衍闻言微微一愣，但还是选择了服从。


    下一刻，脖子被一双藕臂搂住，娇躯入怀，湿软的嘴唇吻了上来，鼻尖顿时被馨香环绕。


    公孙云娅闭着眼，泪水无声滑落，身躯一点点消散化为星光。


    弥留之际，她松开朱清衍，满眼泪光，说道：“没有遗憾了，我会以另外一种方式…陪在你身边…别忘了我……”


    一缕淡蓝色的光团，朝着赵雪怜的方向飞去。


    朱清衍心中无比悲痛，泪水止不住的流下，【干将】的触发不但恢复了他所有的伤势，同时也将【无情】枷锁斩断……


    朱清衍深吸几口气，便着赵雪怜的方向跑去。


    在前往之前，他先将太阿和定秦收回，灵气的真空还没有重新填充，他只好徒步寻找。


    …………


    梦境中


    赵雪怜在昏暗的空间里抱着膝盖，孤零零的坐着。


    她双目无神，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一道月光不知从何处射进来，照在她脸上。


    她僵硬的抬起头，对眼前的公孙云娅问道：“你…是谁？”


    公孙云娅抿抿唇，最终释然的说道：“我，就是你，是赵雪怜！”


    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无神的瞳孔逐渐恢复光彩，她苦涩的说道：“云娅？还是…到了这一步吗？”


    “我们本就是一体，听月那边我已经说过了，没关系的。”公孙云娅说道。


    二人相对沉默，赵雪怜问道：“你并不会离开他，对吗？”


    公孙云娅看向她，良久，说道：“只要你不曾离开，我便永远相伴。”


    赵雪怜笑了笑，说道：“好。”


    “那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等…等月亮出现。”


    ………


    【干将】的碎片四处散落，等朱清衍将他们全部收起时太阳已经西落而去。


    回到只剩下一片废墟的村子，在曾经的住处，赵雪怜正安静的躺在破旧的被子上。


    他捡了几根房梁作为柴火，很快便升起一簇火堆，漆黑的夜里，火源是重要的取暖方式。


    而且在这里，也不用担心会有野兽袭击。


    失去了洛行和灵力，现在的他饱受寒冷和饥饿的迫害。


    还好在返回的途中，他顺手采了不少果子。


    熟悉的清甜在喉咙间流转，已经好多年没有吃过这里的果子了。


    朱清衍下意识的将一枚果子往身边一递，才想起曾经与他分享果子的公孙云娅早已不在。


    他默默的将手收回，向四周看了看，曾经的村子多热闹，多温暖。


    回忆间，一滴滴泪珠从脸颊划过。


    朱清衍没有出声，任由泪水奔涌，大口大口的吃着果子。


    一抹月光落下，照射在他的脸上。


    朱清衍红着眼眶，抬头看向这轮玉盘，无所谓的笑了笑。


    他吸了吸鼻子，拿起一块桌腿扔进火堆。


    木炭之间互相碰撞，飞出点点火星。


    “啊…真冷啊…”


    他冲手中哈了口白雾，掌心搓了搓，面向火堆烘烤起来。


    温度持续下降，当朱清衍察觉时，已经意识模糊了。


    他皮肤上起一层冰霜，微微颤抖着呢喃：“不对…不应该…这么…冷…”随即昏睡过去。


    他身后，赵雪怜的身上正冒着微弱的蓝光，一层厚厚的冰茧将她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