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朱清衍就站在山顶，眼睛时不时看向天空。


    望舒镜黎打趣道：“你啊，干嘛这么紧张呢？这都劫成了，妈妈还能给他吃了不成？”


    朱清衍想想也是，但还是安静不下来。


    望舒镜黎看着他，询问道：“你…怎么看待子柠？”


    朱清衍一愣，下意识的想要回避这个问题，却被望舒镜黎抓住：“她对你的情感你能看得出来，那你对她的呢？总不能一直这样吧。”


    朱清衍沉沉的叹了口气：“我该怎么办？把她娶了？娶自己的妹妹？这是什么事？”


    望舒镜黎目光炯炯的看着她，问道：“那么，你把她当成过妹妹吗…遵从你自己的本心………”


    “我………”往日的相处不断回忆，或许从一开始，他确实是将朱清懿视作姐妹，但不知从何时起，二人的关系已经超脱了这层关系，变得微妙。


    是那次酒后吐真言？又或是灵泉中的对白？朱清衍不知道。


    但他八岁便出江湖，这是怎么回事自然还是明了，但在人伦与世俗这两座大山面前，即使是天纵奇才，也难有与天地为敌的勇气。


    “我不反对你纳妾，但我不放心别人。”望舒镜黎再次说道。


    对于这等逆天言论，朱清衍已经见怪不怪了。


    但他依旧倔强道：“可是血脉………”


    “母亲说了，对于高位格而言，血脉并不算什么。”望舒镜黎补充道：“你需要慢慢的接受她………”


    朱清衍神色复杂，但也没再说什么。


    台阶上传来脚步声，朱清衍回眸望去，依旧什么都没有。


    望舒镜黎尝试问道：“子柠？”


    那一头：“雪怜？你们在哪？”


    朱清衍指引道：“直接走下来就好。”


    光幕虚幻，如花般的女子凭空走出，艳丽的气质引得夫妻二人一愣。


    只见那娇躯之，套着一条古金色长裙，裙摆上如同繁星般的点缀让珍贵看上去无比华贵，胸襟处有一处菱镂空，边缘由金寸编织，眼角的眼影凸现出一种不曾有过的妩媚，脑后别着的步摇挂着一枚星星，可谓大家闺秀，金枝玉叶。


    这一身奢侈的服饰随着朱清懿的走动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别说朱清衍了，就连望舒镜黎都一时间挪不开眼睛。


    朱清懿自信一笑，问道：“怎么样？好看嘛？”


    这一笑，更是直接击中二人的心尖，嘴边的夸赞愣是说不出口。


    朱清懿看着呆愣在原地的二人，问道：“怎么了吗？”


    朱清衍这才回过神来，连声说道：“没怎么，很好看。”


    而望舒镜黎已经冲上去抱住了她，不停的蹭啊蹭：“哇！子柠好美！做我老婆吧！回去我就把你哥修了！”


    朱清衍：？？？


    朱清懿附和道：“好啊，以后我养你，反正现在鹤鸣庄名义上是我的！”说着，还朝朱清衍扬了扬下巴，一副得意的模样。


    朱清衍眼睛一转，笑道：“这么说来，我是不是就可以退休了？”


    闻言，朱清懿脸上的表情僵住了：“你果然还想着跑路。”


    “哈哈，开个玩笑，这位有点面熟啊。”朱清衍机智将话题转移到同朱清懿一同出现的另一人。


    “奴家青宣，见过少主、少夫人。”青宣恭敬行礼。


    朱清衍偏了偏头，出声：“天狐女？”


    青宣摇头：“那只是奴家曾经的名讳，如今奴家已拜入大神门下，自当舍弃前尘。”


    朱清衍颔首：“做你的事去吧。”


    “是！”


    说罢，青宣化作一缕幽光，向山下飞去。


    望舒镜黎向朱清衍问道：“她没问题吗？”


    “既然是母亲留下的，那一定没问题，走吧，我们也该下去了。”朱清衍道。


    下山的途中，朱清懿向二人介绍了身上的衣服，望舒镜黎一听有新衣服穿，顿时兴奋不少。


    医庐中，朱清懿捧着一杯热茶在偏院中的火堆前等待，眼神阴翳，不知道在想什么。


    身后，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望舒镜黎从其中走出来。


    银白色长发上半扎着好马尾，一身深蓝与白的交错，使得冰天雪地再降温度，望舒镜黎将月镜缩小至玉佩一般，挂在腰前作为装饰，一条雪白的长腿从长裙的露出，美不胜收。


    “怎么样？怎么样？好看嘛？”欢呼雀跃的性格与她高冷的造型形成对比，一时间竟有些反差萌。


    朱清懿点点头：“很好看。”


    望舒镜黎闻言，察觉出了朱清懿的情绪不对，于是在她身边坐下问道：“是有什么心事吗？化神之后有没有什么新变化？”


    朱清懿抬头，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似在确定什么。


    望舒镜黎疑惑：“怎么了吗？”


    朱清懿：“你问了两个问题，但于我而言，两个问题属于同一个。”


    望舒镜黎听得云里雾里的，疑惑道：“发生了什么吗？”


    朱清懿依旧盯着她，神色复杂，最后问道：“化神之后，许多东西在我眼前都清晰了，就比如………你是究竟什么？”


    望舒镜黎一愣：“啊？”


    朱清懿闭了闭眼，不再看她，而是看向手中的杯子：“望舒月神不愧是至高神，皓月耀眼的月华，将瑶光的光辉遮盖，若不是我们命途相同，我还真看不出来。”


    闻言，望舒镜黎脸上的轻松逐渐收回，脸色不善。


    “不同命途的星辰在往界只能存在一个，何况是两个瑶光呢？你究竟是什么？有什么目的？”朱清懿回头，看着那双赤红色的瞳孔问道。


    望舒镜黎收回了之前傻白甜的模样，这一刻，她目光深邃，气质与刚刚已经浑然不同。


    她站起身，背对朱清懿，看着在云雾中若隐若现的山巅，淡淡的说道：“千山………屏蔽天机的好地方，在这里，我不用担心任何雷劫。”


    望舒镜黎抬手在脸上抹了一下，一层薄冰被她从脸上取下，如雪的白发也瞬间变得乌黑。


    她转过身，看着身后的人，说道：“而你，也可以试试衍星术………”


    朱清懿看着那张脸，手中的茶杯没拿稳，顿时落在地上。


    千山雪寒，还在冒热气的茶水瞬间冻结，但身上穿的半品仙器而朱清懿看着望舒镜黎真面目，脚下生寒。


    “不推衍推衍吗？衍星术可是很准的。”望舒镜黎诱惑道。


    朱清懿强忍心头的寒意，听从望舒镜黎所言，开始尝试衍星。


    “七星之宗，以瑶光引破军，望日月，赋臆测能，眺明朝之奇事，定过往以尘埃………”


    复杂的演算在接近真相的一瞬间破碎，点点星光化为泡影，再逐渐凝聚，最终，她看到了两颗星星。


    一颗呈金色，一颗呈深红色。


    两颗飞星在夜幕中启航，拖着长长的尾迹，向前飞行。


    然而刚刚启航，金星便顿时离开了红星，二者轨迹不一，但方向却是殊途同归。


    渐渐的，两颗飞星似乎相遇了，行走了好一段距离。


    这时候朱清懿发现，它们貌似在做圆周运动。


    就在她以为飞星的运动轨迹会一直持续如此，最终首尾相连时，又一颗飞星出现。


    那颗飞星绽放这蓝白色的光芒，似乎受到金红两星的引力所吸引，共同前进。


    渐渐的，金星与红星的光芒愈发明亮，但行进一段时间后，红星的光芒变得微弱，随后突然消失。


    也就在红星消失的同一时间，蓝星也一并不见了踪影。


    但二者不同，红星的光芒消失了，星辰依旧还在，依旧与金星一同运行。


    而蓝星，就如同幽灵一般，开得神秘，去得神秘。


    而突变并不止这些。


    金星在不久后也突然偏离了轨道，向着它起点的方向移动，途中不知遭遇了何种变故，金光骤然消失，在不远处，以另一种轨道再次亮起。


    然而这一次，星光还未闪耀，便骤然熄灭，与此同时，不久前熄灭的金色星辰再次亮起，如同传承一样。


    但是，在一股神秘的引力下金色星辰被一分为二，一颗蓝色，一颗白色，光芒微不可察。


    与此同时，红星的轨迹刚好完成一周，正如朱清懿推测一般，它们在做圆周运动，而那金色星辰再次出现，就如同完成一个轮回，一切都回到了起点。


    似乎是受到了红星与金星的引力，蓝星与白星在慢慢靠近，最终在红星身边再次合并，那颗半道消失的蓝白色星辰，再次出现。


    这一刻，闭关完成。


    朱清懿愣愣的看着那颗蓝白色的飞星，世界观逐渐崩溃，重组。


    “母亲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这就是为什么无论是我还是她，都在强调血脉。”望舒镜黎缓缓说道。


    朱清懿眼神中散射着异样的光芒，喃喃道：“所以这是………”


    “我们努力的成果。”望舒镜黎点头道。


    “我明白了………”朱清懿眸子清明，似乎想明白了一样。


    “子柠？雪怜？好了没？”门外，朱清衍喊道。


    望舒镜黎笑了笑，上前挽着朱清懿的手，刚才的对话仿佛从未发生过一般，说道：“走吧，别让他等久了。”


    门从里面打开，光鲜亮丽的两位女子站在面前。


    她们看着门口等待的朱清衍，倒吸一口凉气。


    一身黑色劲装将猿臂蜂腰完美勾勒，护腕与封腰上有些许吊坠，两襟与裤子上闻着繁琐的图案，似云纹似龙纹，但暗红的颜色在纯黑的底色之上并不显眼，竟凸现出若隐若现的效果，发冠将一头秀发束于脑后，若不仔细观察，难得发现发冠上还别着一枚簪子。


    与那逆天的颜值同台，初见仅是惊讶，再回望，少年意气，英姿飒爽。


    朱清懿看了看子桉，又看了看身边的雪怜，轻咳一声，挣脱被望舒镜黎挽着的手又退了回去。


    “她怎么了？”望舒镜黎疑惑道。


    朱清衍摇头。


    片刻，门再次打开，朱清懿换了一身行头，气质上没有区别，但少了许多繁琐奢华的装饰，与面前二人站在一起倒是更加悦目。


    “刚才那一身太招摇了………我们走吧。”朱清懿说道。


    这时，一道讶异的声音传来：“你们怎么还在这？”


    三人闻声看去，是寒梅，身后跟着低眉顺眼的青宣。


    只见寒梅憋着一股笑意思说道：“快回去看看吧，陆公子已经在给几位打棺材了。”


    朱清衍一愣，疑惑道：“你在说什么？”


    寒梅不打算回答，转身向医庐走去：“没什么，给青宣选一把武器我便来寻你们。”


    朱清衍又将目光投向青宣，青宣踌躇半天，最终还是交代道：“奴家去寻寒梅师姐时，陆公子正痛哭流涕，估计是寒山镇没有找到三位的踪迹，以为三位在雷劫中化为了灰烬………”


    “合着给我们哭丧呢？”朱清衍脸色一变，气压瞬间降低。


    青宣顿感不妙，连忙说道：“师姐在喊奴家，告退！”随后一溜烟跑了。


    “所以你们两个没有给那边报平安？”朱清懿扶额说道。


    朱清衍和望舒镜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气氛出奇的尴尬。


    朱清懿叹了口气道“：快走吧，去晚了估计那傻缺又要整花活了………”


    ………


    安瓶城


    蛮国大多城池的建筑完好无损，百姓甚至可以拎包入住。


    安平城城主府的一处别院，陆毅正坐在院子里对着月亮默默流泪。


    萍萍与陆媛则在不远处躲着。


    望着陆毅时不时低头抹眼泪，萍萍心中竟生起一丝不忍，对陆媛问道：“不去劝劝？”


    陆媛苦笑道：“我？他现在未必想见到我吧………”


    萍萍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打着灯笼朝他走去。


    “你没事吧？”萍萍问道。


    他已经哭了一天了，不让人担心才怪。


    陆毅连忙擦拭脸上的泪水，逞强道：“啊没事，有些伤感罢了。”


    在灯笼微弱的光芒下，那又红又肿的眼圈将他出卖。


    “与我说说吧………你们发生了什么………”萍萍将灯笼放在地上，坐在他身边问道。


    “东家吗？他………我也说不上来，第一次见到他我只感觉熟悉，但逐渐接触下来，他在我心中的地位如同兄长一样，明明认识不算太久………”陆毅缓缓说道。


    “后来我才知道，他身上流淌着的，是曾经给予过我赐福的恩人的血，或许也正因如此，我才会对他与子柠有些依恋。”


    “说实话，我还真该感谢这一家人，东家的母亲，为我开启了这天不凡道路，如果天吴不出现，或许我已经是蛮君了。东家对我有救命之恩，再造之恩，就连我的爱人………”说到这，他不禁自嘲的笑了笑。


    随后接着说道：“或许就连晗月会变心于我，都在的他的算计中吧………”


    晗月，她叫晗月吗？听说是大虞公主呢………萍萍沉默不语，心中多少有些酸涩。


    “少东家也一样，我能感觉得到她似乎不太喜欢我，但跟着她我总是能学到不少东西。但我最想不通的，是东家夫人………她明明与少东家非亲非故，却与少东家的气场如此相似………”


    萍萍打断道：“不说他们了，你说说………晗月吧，我想听。”


    “晗月………”陆毅沉吟，思绪不经意间向远方飞去。


    城主府主院，钱穆正在处理一堆公文，都是城内各处重建的物资汇总。


    一旁帮忙的郭平富时不时看向门外，心不在焉。


    钱穆显然发现了，出声问道：“怎么了，心神不宁的。”


    郭平富如实回答：“老师，您说…大师兄真的死了吗？当时我们在寒山镇可是一点痕迹都没找到呢。”


    钱穆轻哼一声，头也没抬：“哼，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


    郭平富挑眉追问：“您就这么肯定？”


    手中的工作停下，钱穆抬头看着这位，自朱清衍之后自己最钟意的弟子说道：“他是谁？他是朱清衍！就凭这个，老夫就百分之百信他！”


    何况………


    “喵呜～”


    二人寻声望去，发现陆吾所化的猫咪在一堆废纸上伸了个懒腰，一副刚睡醒的样子，然而它翻了个身，找了个更舒服的地方，接着书。


    “长老都不急，你急什么？”钱穆打趣道。


    郭平富还想说什么，突然听到门外有一道声音传来：“老师，陆毅那小子在哪？”


    钱穆轻笑一声：“看，这不就来了？”


    ………


    大虞 封薪皇城


    “陛下，前线来报！”一小斯恭敬在御书房门口汇报，手中呈着一封奏折。


    门打开，一男子从其中走出，接过奏折，挥了挥手道：“下去吧！”


    “是！”


    这男子正是朱曙夜，他受到兽王的召唤，来到太玄身边，而如今的太玄与大虞王朝，都是他天吴的傀儡。


    门后，隔着一层纱缦，隐约能看到太玄与六七个赤身裸体的女子在榻上快活，莺歌四起。


    “前线情报，你要看吗？”


    缦下伸出一只玉手，接过奏折，送给了太玄，太玄看了几眼说道：“你去拟定一份，就说明天全线出击。”


    朱曙夜转身离去，来到书案上写圣旨。


    这时，太玄招呼道：“一起来啊，很爽，很润。”


    太玄显开纱缦，朱曙夜余光瞟见那些少女，各个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头发凌乱眼神空洞表情麻木，浑身到处都是淤青伤痕。


    这一幕竟不经意间勾起朱曙夜心中被深埋的人性。


    他深吸一口气，在缓缓吐出，肉体欲望的诱惑被强行压制，这不是他想要的，他不会取，这是他的原则。


    见朱曙夜不为所动，太玄打趣道：“哦～你想要雏的，是不是？朕懂的～”


    说着，他指了指墙角处，那里正躲着一女子，其相貌与身材在榻上那六七名女子中都算的上顶级。


    太玄浅浅拉过一条布料围在腰上，走过去，捏着下巴抬起，看了看。


    嘀咕道：“是有几分姿色……罢了，朕赏你了！”说罢，将女子拽起，扔给了朱曙夜。


    朱曙夜停下手中的笔，定定的看着跪伏在案前的少女，一言不发。


    那少女颤抖着抬起头，与朱曙夜对视，疲倦的眼神中夹杂着恐惧与哀求。


    她在哀求什么？求我放过她？还是求我带她走？


    收回视线，接着书写。


    太玄看他依旧毫无反应，便上前想要将女子拖上床：“不识货，不要算了，朕自己享受。”


    女子闻言，眼神中满是惊恐，求助的意味更加浓烈，不停的看着朱曙夜。


    谁知这一举动被太玄看在眼中，他笑了笑，玩味的说道：“有意思………”


    说罢，一只手将女子提起，走到朱曙夜面前。


    后者疑惑抬头，不知他所为何事。yipian


    只听撕拉一声，少女身上本就褴褛的衣裳瞬间破碎，那圆润的玉团无比夺目，朱曙夜只觉得气血上涌，一阵头晕目眩。


    太玄啧啧称奇：“啧啧啧，真白，真香啊，你确定不心动？那朕可就不客气了。”


    朱曙夜依旧选择无视，拿起写好的圣旨向门外走去：“随你。”


    见状，少女眼中充斥绝望，相比刚才的挣扎，她此刻不再有所动作，任凭太玄将其向榻上拖拽。


    “等等………”朱曙夜站在房门前说道。


    太玄戏谑问道：“怎么？反悔了？”


    朱曙夜尴尬的轻咳一声：“我想试试…让她换一件衣服送出来。”


    太玄嘲笑：“哈哈哈，没问题，朕还以为你是什么正人君子，原来也不过如此。”


    朱曙夜有些恼了，红着脖子说道：“最好快点！圣旨送完回来我要看见她在我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