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家里肯定是已经闹翻了天,二少回去了之后,又少不得被骂被埋怨,会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他身上。
毕竟现在南卜家,最重要的可是大少。
平时大少做的混账事,老爷子心知肚明,只是觉得他年轻不更事,等到了年龄成熟了,自然就能当事了,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说起来有些可笑,老爷子最最最忌讳的,就是手足相残,兄弟反目,大少对二少做的那些事,就不是手足相残了吗?他受到什么惩罚了吗?他们给二少讨回公道了吗?
南卜家老宅,家里的人,从上到下,都被老爷子给叫了回来。
老三南卜熙跟媳妇还有俩十岁大的双胞胎儿子都静静的坐着,俩孩子眼观鼻鼻观心,都是小人精,知道爷爷今天不开心,爸妈警告说不许胡闹,也没有上前去撒娇说话。
老四南卜荣本来就是私生子,家里的大事都是没什么话语权的,平日里谁也不敢得罪,从来都是夹着尾巴做人。
南卜老爷子脸色铁青一片,眼底神色阴婺,气氛有些凝重,空气中都弥漫着浓重的不祥之气。
南卜旻是个混不吝的,说话从来就不会经过大脑,一进门就拉开了嗓子:“爸,你说流年怎么能做这种事儿,他是不知道咱们南卜家的家规是吗?就算是浩轩他在外头干了不该做的事,也不该拿出去说啊,这不是丢咱们南卜家的脸吗?您说说,我这以后出去,怎么见人,我二侄子把我大侄子给告上了法庭,还亲自给提供了证据,太不像话了!”
老爷子本就一肚子气,听到他的话,看到他那德行,脖子上的口红印都没擦下去,想也知道不定刚从哪个女人的床上爬起来的,抄起茶杯对着他就扔了过去:“混账东西,轮到你说话了吗?”
南卜旻忙避开,看着茶杯落在身后的地砖上,还冒着热腾腾的气,腆着一张笑脸:“爸,您这肝火太大了,小心伤身!”
老爷子气的脸色铁青,指着他:“滚,我怎么生出来你这么个东西,你大哥呢?怎么还没到?干嘛去了?”
“我大哥啊,浩轩都出事了,被季寒至让人给带走的,送警察局关着去了,我大嫂肯定闹翻了天,不得去警局里看看啊。”南卜旻就是个狗脸,都笑成了一朵花:“我说爸,你可得好好教训一下流年,这事他做的不对啊!”
南卜老爷子再听下去,早晚的会被他给气死了,厉斥一声:“你给我住嘴。”
南卜旻伸手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坐到了老三南卜熙的旁边,开始跟俩双胞胎侄子说话:“你们可不能学你们流年哥,看看把你爷爷给气的。”
南卜熙皱了皱眉:“二哥,你给他们说这些做什么,睿睿他们还是孩子。”
南卜熙的媳妇李曼,闻着他身上的酒味,还有女人的香水味,不着痕迹的挪了挪身子,眼底神色厌恶。
“孩子?南卜流年他不是孩子?还没成年呢,就敢把他亲哥给送监狱里头了。”南卜旻说完,吊儿郎当的喊了个女佣,让给他拿点吃的过来。
“爷爷,南卜流年他也太过分了吧,他今天敢把浩轩哥给送监狱里去,明天是不是就敢杀了您夺位呢!”南卜昕兰一进门,就义愤填膺的嚷嚷:“真是太过分了,咱们南卜家怎么会养出这种没良心的白眼狼来,要我说,财产就一分都不能分给他这种畜生,为了一个贱人,竟然连自己的亲哥哥都能给出卖了。”
南卜流年刚刚到门口,就听到了她的一番言论,眼底神色幽深冷沉,对,他做的事情就是猪狗不如,南卜浩轩做的事情就全都是对的!
南卜昕兰话音刚落,就感觉到一道肃杀冷冽的眸光落在了自己身上,扭头就对上了南卜流年一双带着诡谲残忍的眸,吓得脊背一麻,声音都小了:“爷爷,这不孝子过来了。”
该死的残废!
他竟然还敢瞪她!
“爷爷。”南卜流年滚着轮椅到了客厅,看着老人,态度恭敬而谦逊。
南卜老爷子双眸神色微变,看着他没有丝毫抱歉悔改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知道错了吗?”
南卜流年笑的云淡风轻,薄唇轻启:“爷爷是指什么?是说大哥他买凶,在车子上动手脚,害我双腿致残的事情吗?”
“你的腿已经变成这样了是事实,你就为了这点小事,就要把你哥哥给送监狱去吗?就算你把他送进去了,你的腿就能好了?”南卜老爷子拍案而起,看着手边的紫砂壶,拎起来对着他就砸了过去。
南卜流年没有闪躲,水壶直接砸在了腿上,滚烫的水流了一身,瑰丽到让人不敢直视的俊朗面庞上依旧挂着礼貌的笑:“原来在爷爷的心里,哥哥把我弄残,甚至杀了我都是小事,他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我把他送到监狱里接受该有的惩罚,就是大事,就是我的不是。”
“你的腿都已经残了,你还想怎么样?南卜家养着你,供你吃供你喝,你难不成还想上天。”南卜老爷子看着他死不悔改,看到他脸上的笑,就恨不得撕了他那张脸。
他怎么跟浩轩比?
南卜家需要的是个正常的继承人,而不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南卜流年忍受着腿部因为烫伤带来的剧痛,狭长的眸底神色淡然,出事以来,他已经见到了太多丑恶的嘴脸。
看吧!
这就是他的家人。
曾经把他当做骄傲,把他捧到天上的家人。
在他出事之后,一度将他弃之如敝履。
“小兔崽子,你还有脸过来,我今天就打死你。”
愤怒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南卜流年还没有反应过来,轮椅就被人掀翻了,滚到地上的时候,没能控制住身体,脑袋嘭的一声重重的撞到了对面的红木雕花椅上,鲜血瞬间流了下来。
李不言眼看着他摔倒在地,可是作为一个外人,他只能远远的看着,连近前去帮忙的权利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