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璟刚刚要说话，手机就响了，季寒至打来的，说人已经抓到了，顾惜朝，让他先不要跟余念说，以免她的病情受到影响。


    颜璟沉默了片刻，才道：“她已经知道了，你不用担心，她还没有那么脆弱。”


    季寒至清冷的声：“好好照顾她。”


    颜璟把顾恒送到了许家，交给了华仲景，把事情简单的给他说了一下，就带着余念走了。


    顾恒是个半路出家的毒医传人，可华仲景是华夏第一神医，如果连他就研究不透他说的那本毒经。


    许焰白一家，在他来伊顿上学的时候就全都搬了过来，华仲景自然也是过来了，不过老爷子到现在也没有让家里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魔王。”余念还是有些恍惚，自从生病之后，她就特别容易哭，特别容易难受，看到一片树叶落下来都想哭。


    “怎么了？”颜璟轻轻拥着她，柔声道：“别乱想，你只要保持好心情，好好的养病就好，其他的都交给我们。”


    余念眼睛红肿的厉害，声音沙哑：“我那么敬重他，把他当成父亲一样敬重他，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姥姥的死，也是他做的是吗？”


    颜璟最怕她哭，心疼的不行，给她擦着眼泪：“小矮子，不要胡思乱想好不好？”


    “我能不能去见见他？”余念仰头，认真的看着他问道。


    颜璟想了一下：“现在不行，等到顾恒跟华爷爷研究出解药来，你病好了才能过去。”


    “可是……”余念声音发颤：“可是我现在就想去问他。”


    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算计好的吗？


    从她成为他学生的那一天？


    还是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算计好的呢？


    她可以不在意她的腿，坏就坏了，不能运动就不能运动，至少她还能走路，不是那么糟糕。


    可是她不能原谅，他把无辜的人给扯进来，姥姥有什么错？姥姥到底有什么错？他为什么连一个生病的老人都不愿意放过呢？


    她就只想问问他，为什么要害死姥姥！


    她一直以为是沈蓉蓉做的，可是现在想想，沈蓉蓉有什么理由去杀死姥姥呢，姥姥是她的奶奶，她就算再坏，也不该对姥姥动手。


    沈蓉蓉早就死在了监狱里，事情的真想不言而明，一切的一切，都是幕后黑手操作的，杀害姥姥的真凶，也是他。


    “好。”颜璟沉声应道：“等我问问季寒至，看看他那边怎么处理，就带你过去好不好？”


    余念猛地点头：“嗯。”


    “不过我必须要陪着你一起。”颜璟看着她，郑重其事的说道。


    **


    华夏最神秘的长安监狱，华夏第一监狱，关押的都是特殊犯人，高官，涉及金额巨大的高智商经济罪犯。


    季寒至有些头疼，把顾惜朝的学生们都送出去了之后，才再次回了监狱，看着单独坐在书桌前，悠然看书的男人，坐在了他身后的沙发上。


    12个小时之前，他抓到了他，他没有否认，没有反抗，很平静的来到了这里，好像一切都是在他的计划之中。


    他说，他的学生们都是华夏的未来，华夏的精英，华夏需要他们，他们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华夏的事情，同时，他们也不知道他所做的一切。


    他原本是不信的，老师跟学生的关系那么亲近，那些家伙又一个个都是人中龙凤，怎么可能对老师做的事情毫无察觉。


    他把人都给带了过来，经过审讯之后确定了，他们真的对自己老师所做的事情，一无所知。


    他好像是早就知道事情会败露一样，很平静的在等着这一天的到来，或许是从甜甜被傅清阁找到的那天，他就预料到了他逃不了了。


    他在华夏的所有住所，都找了一个遍，有他的学术着作，藏书，收集的古董字画，却没有任何关于他背后策划的东西，应该全都被他提前处理掉了。


    他策划这些事情，绝对不可能就只有他一个人，可最后除了他一个，竟然连他的帮手都没有抓到一个，可见他行事之缜密，策划之精细。


    季寒至是此次抓捕行动的负责人，面对一个从小就看着他长大，他也十分敬重的男人，他最大限度的给他该有的尊重。


    审问，尤其是刑讯上，黎晔才是最专业的，可现在，让他怎么去面对从小敬仰的男人，变成了最大的罪犯。


    况且顾惜朝这个级别的大佬级人物，他不想说的东西，谁又能逼着他说出来，能隐藏几十年，去做一件事情，他的心智之坚，怕不是刑讯能问出来的。


    “阿至，你不用看着我，我现在不会死，我想死的时候，你们谁也拦不住。”顾惜朝放下手里的书本，摘掉眼镜，看向沙发上的少年，笑意依旧儒雅，慈爱：“没想到一转眼，你都长这么大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季寒至冷冷看着他，镜片反射的冷寒光芒，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慑人的冷酷无情。


    “你看看你这样多好，黎晔就无法做到你这样淡定。”顾惜朝叹息着摇摇头：“那孩子会过来看看我吗？”


    “你见了他，就会说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吗？”季寒至冷笑一声：“你明明知道，整个顾家，他谁都不在乎，唯一尊敬的人就是你，是把你当做他最亲的人，现在事情变成这样，你让他怎么办？”


    “所以我说，他就应该跟你一样，他从小就心软，重情，这性子不好，成不了大事的。”顾惜朝很是感慨。


    “那你呢？”季寒至打从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从中策划的时候就知道，能忍辱负重，蛰伏几十年去做这件事，他早就做好了抛弃一切感情，甚至抛弃人性的准备。


    并且他做到了，做的很好。


    “我啊！”顾惜朝笑笑，笑意云淡风轻：“作为顾惜朝，我没有觉得我对不起任何人。


    作为华夏人，我给华夏培养了那么多优秀人才，让华夏金融界傲视国际。


    作为老师，我尽我所能去教授我的学生。


    作为儿子，我做了一个儿子所能做的一切，比作为他们亲生儿子的大哥还要孝顺，我可以十年如一日的照顾瘫痪在床的父亲，老年痴呆的母亲。


    作为长辈，我以身作则，疼惜照顾晚辈。


    可作为我自己，我在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亡。”


    “呵！”季寒至只觉得有些可笑：“所以，作为老师，你爱你的学生，就要把念念打到粉碎性骨折，以后再也没办法做剧烈运动，你杀了她的姥姥，看着她痛不欲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