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璟在外面等着，没有进去打扰她，相信这些事情，她自己就能处理的很好，不用他插手。


    余念蹲在旁边好大会儿才回神，看了眼床上的男人，起身准备离开。


    可是却突然被人给扣住了胳膊，低哑的声音破碎沉闷，带着几分恳求，几分痛楚：“不要走。”


    余念的心，像是突然被人给攫住了一样，呼吸都跟着停滞了，身子僵硬的厉害。


    男人的大手握住她的手，她能清楚的感觉到他手心传来的温度，温暖的，可是他的手，此刻却有些克制的颤抖。


    她每次见到他的时候，他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睥睨天下的君王，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才是他该有的样子。


    可是此刻，他在害怕，在颤抖。


    “不要走。”帝临深邃漆黑的双眸看着女孩的背影，眼底神色破碎痛苦，声音颤抖的有些厉害，不受他的控制：“对不起。”


    她会接受吗？


    可是他向来都不会哄人，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让她原谅自己以前那些伤害过她的言语，举动。


    “你好好休息。”余念有些紧张的想要挣开，却被人抓的更紧了，仿佛是害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


    “对不起，不要走好不好？”帝临声音沙哑，眼底泪光朦胧：“是哥哥不好，一切都是我的错，不要走好不好？”


    余念努力崩住的情绪，在听到他一声沙哑的，带着哭腔的哥哥时，彻底崩溃，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的滑落，她仰着头，试图去让该死的眼泪都流回去。


    可是。


    她做不到。


    “对不起。”帝临不知道自己除了这句话之外，还能说什么，他不求她原谅，只是受不了她不理不看自己：“以后，哥哥会保护好你的，珺儿。”


    余念再也忍不住，慢慢的蹲在地上，呜呜的啜泣出声，肩膀不住的颤抖着，委屈又难过。


    帝临从床上起身，从身后圈住她小小的身子，大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发：“对不起，都是哥哥不好，你打我骂我都好，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没有人知道，这段时间他到底是怎么过来的，他愧对父母的嘱托，他不配当一个哥哥，他让她受了那么多的苦。


    他曾以为只要妹妹出现，他肯定能第一眼认出她来，可是她就站在他面前，他都没能认出她来，还一次次的伤害她。


    余念不说话，身子颤抖的厉害，眼泪跟泄了闸的洪水一样，怎么都止不住，哭声越来越大，好像是要把所有的痛苦委屈全都发泄出来。


    帝临声音很低，很温柔的哄着她：“是哥哥不好，没有认出你来，没有找到你，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你打我骂我吧，别哭好不好？”


    余念能清楚的感觉到，男人的眼泪一滴滴落在身上，她不知道自己该去恨谁，该去怨谁。


    她该去恨他？去怨他吗？


    或许，她找不到该去怨恨的人，才会把一切的痛苦都加注在他的身上，谁让他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呢？


    是这样的理所当然吗？


    她不知道。


    事到如今，事情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就算他去死，又能改变什么呢？她不该把怨气撒在他身上的。


    帝临一声声对不起，一滴滴的眼泪像是直接打在了心上，让她所有的坚持，都变得不堪一击，瞬间溃败千里。


    余念哭了很久，才终于止住了眼泪，看着他道：“我没有怪任何人，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对不起，让你担心了那么久。”


    她恨过，怨过，自怨自艾，甚至想过去死。


    可是在跟大魔王一起的一年间，她什么都想通了，有什么好恨好怨的，她就算再恨再怨又能怎么样呢？


    最后伤害的只是自己，只是在乎她的人。


    所以，她早就不怨不恨了。


    **


    卢卓发现，自从总统大人遇刺当天，小公主来了一趟之后，他的精神气一点比一天好了。


    两个月以来的沉闷吓人低气压寒流都不见了，时不时的还能看着他拿着手机傻笑，为了等一条回复左右的翻看着手机。


    他不知道那天小公主跟他说了什么，只知道小公主出来的时候，眼睛都是红肿的，被颜少直接给公主抱走了，嘴里还骂着总统大人。


    那天之后，小公主也没有来过，总统大人的脾气倒是越发的好了，对人说话的时候也和气了许多，直到昨天，他不小心看到了总统大人的聊天页面，妹妹两个字映入眼帘。


    他猜测，肯定是兄妹两个的感情，那天之后就破冰了，松了一口气，他是总统身边最亲近的人，知道他为了寻找小公主，到底付出了多少的心血，锲而不舍十几年，小公主变成这个样子，最痛苦的其实是总统大人。


    “没出息。”颜璟看着余念，从她手里夺走手机，气呼呼的道：“不许给他回消息！”


    余念看着他笑的眉眼弯弯，柔弱无骨的双手抱住他的腰肢，亲昵的蹭了蹭，点了点头：“哦！”


    “哦什么哦！”颜璟脾气都没了，看着她猫咪似的慵懒的小模样，宠溺的叹了口气，大手掐了下她的脸颊：“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你以为我不知道啊！”


    “大魔王。”余念仰头看着他，甜甜腻腻的声：“天气预报说今天会下雪呢！”


    “不许不许不许！”颜璟一连拒绝了好几次，咬字很重，严肃的看着她：“不许出去！”


    外面降温了，那么冷，她的身体受不了的。


    下午的时候，天更白了，白森森的像是马上就要下一场大雪似的。


    余念坐在暖暖的壁炉边织毛衣，是不是的抬头看一眼窗外方向，怎么还不下雪，说是有大雪的！


    颜璟不在，出门了，家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不过到处都是他的气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


    外面今天零下，风很大，能看到落光了树叶的树枝在风中剧烈的摇晃着，她的身体现在极度怕冷，出去一会儿就感觉身体都冻僵了。


    前段时间她说喜欢壁炉，在壁炉边做事肯定很有感觉，大魔王就亲自动手给她砌了一个壁炉。


    余念看着壁炉里跳动的火光，裹紧了身上的毯子，小小的身子在沙发上缩成了一团，懒懒睡了过去。


    微信提醒响起的时候，下意识的去摸手机，发现天都已经黑了，是阮阮发来的消息，说外面下雪了，她要过来吃烤肉。


    余念这才想起来，她跟阮阮约好了，第一场雪的那天，在家里做烤肉，回了个消息之后伸了个懒腰，惫懒的爬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身体的原因，很容易累，很容易困，也可能是呆在家里时间太久的原因，整个人都懒洋洋的，不怎么想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