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狭小的空间里，墙顶吊着一只白织灯泡，发着暗黄的微光。


    墙壁，只有一个20寸的显示屏。


    屏上播放在一片农田，一个中年男人正背着一个犁在耕地，而一头黄牛正趴在一把遮阳伞下，十分慵懒的睡觉。


    突然从他们的身旁显现一个小鬼，见是宸槿夕，立刻上前问候，“宸大人来此贵干呐？”


    “第五殿新来的阴司，小旭，我带他转转。”


    “诶呦呦，这种地方有什么好转的，又不是什么好地方。”小鬼指着屏幕中的那个男人，“他生前有个几亩地，就让那黄牛日也不歇地耕地，不农作，便鞭之，虐待死了好十几头牛，这不，死后在这里耕地，去悔悟自己的不人道。”


    她可要好好记住这小鬼的脸，日后要好好谢谢人家。


    若不是他上前解释一番，还真不知道画面里的人在做什么。


    宸槿夕点点头，向旭之尧解释着，“这是牛坑地狱，专门关押一些生前虐待畜生的人。”


    旭之尧走到屏幕前，宸槿夕与小鬼跟在后面，按了两下屏幕旁边的按钮，便“咻咻”进到了画面里。


    他走向了那个耕地的男人，挡在他的面前。


    男人不予理睬，立刻转了一个方向，继续耕地。


    宸槿夕见他对天神如此无理，跑到他的跟前，“还不停下。”


    “不能停下，停下我会被鞭打的。”


    旭之尧随手施了个法，让那男人身上的犁停止不前，“你在这里耕了多久？”


    男人停下了步子，回想他的问题，摇摇头。


    小鬼查了手里的记事本，回道，“已有约三十三年八个月，还差四个月便能回冥界投胎。”


    “你可有悔过？”


    男人想了一会，低下头，依旧摇摇头，山东口音，“没有。”


    旭之尧看了一眼宸槿夕，“噢？”


    宸槿夕被他看着紧张，他不认错，还能跟她有什么关系？


    “给他再加个十五六年。”


    小鬼，“是，大人。”


    旭之尧继而上前问那男人，“若是让你再坐十五六年的牢，可有悔过？”


    “俺这人！从没有后悔一说。”


    宸槿夕还从未见到如此固执的人，都有些许心疼了，“那就再加个…”


    “为什么？”


    “…俺当时在村里也是富有的，家里有个两亩地，生活不是问题。


    但是记得那年鼠疫严重，村里感染了一半的人，俺家婆娘也未能幸免，本想卖了田地为她进城求医，但地一直卖不出去。


    鼠疫来的快，走的也快，她虽侥幸治好，但身子一落千丈，只好多种点农作拿出去卖，婆娘走之前的那几年，牛是没停过，俺也未有好好休息一天。


    你问俺后悔虐待那畜生吗，若俺再重活一次，也会这样，只为了俺婆娘可多活几年，便值了。”


    …


    旭之尧，“宸大人怎么看？”


    “挺惨的哈…其实我觉得三十四年也够了吧。”


    “够了？”


    难不成不够？


    “不够！他妻子生病，他没钱给她妻子看病，关牛牛什么事，可怜了，我的牛，”她寻思着，“要不，改成三百四十年？”


    “你不管他的苦衷？”


    宸槿夕被他一句没由来的一句话，瞬间怼住了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