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灵瓶,净化心灵不过是噱头。
它纯粹是专门关杀过人的恶灵的法器,所以若真是几百个恶灵被放出,那恐怕冥界要不得安宁。
幸亏了那古树是抑制恶灵出逃的防护屏障。
楚江处理完宸槿夕的那件破事之后,便火速赶回第十殿。
殿内被诡秘的气息所笼罩着,当值的鬼差全部消失不见,地板上裂开一道道口子,又往下沉了沉。
无常拖着宸槿夕,启轩跟在后头。
一个古婷就差点把她整飞(灰飞烟灭)咯,那里关着的几百年、几千年的啥都有!
“放开我!”宸槿夕甩不开,跑不掉,“人家楚老板会处理好的呀,我们去不是送人头嘛!”
“事情因我们而起,你有没有责任心啊。就算我们处理不了,总要去关心一下吧。”
启轩默默跟在后方,不语。
三人顺着走过的路又走了一遍,眼前的第十殿,被一个大窟窿所代替。
走近,一个房子和一个大树正缓缓下沉,已经偏离地面十几米远。
无常蹙眉,“这块区域,再往下去就是焱囚禁地,永生永世承受痛苦,无翻身之日,他们这是要自掘坟墓?”
宸槿夕趴在地面上,隐约听到好多七七八八的声音。
启轩拿起一块石头,向那棵树砸去,石头被屏障弹了回来。
无常惊觉,“他们是要破釜沉舟,利用气压,破出来。”
兜里的手机发出震动,宸槿夕打开页面,一则陌生短信:帮个忙。右边有个水龙头,里面引的是(往生)海水,将洞填了,他们不会再出来。——楚江
收了手机,很快就看到他说的水龙头,接了管子,打开开关。
无常将开关按住,“你等一下…”
“等啥呀!再等下去那些恶灵就要冲出来了,我跟你说,我那么好看,第一个吃的就是我!”
启轩道,“楚江或许在下面!”
宸槿夕扔了水管,拿起手机,拨过去那个号码,却不在信号区。
莫不是真的在下面?!
她冲着大窟窿呐喊,“楚江!喂!你在下面吗?”
声音传了下去又传了回来,难道那屏障连声音也能隔着?!
“我下去看看!”
没有思考,纵身飞下,启轩随后跟她跳下。
无常都惊呆了!
脑子呢!
等会怎么上来?
眼看宸槿夕和启轩没有被屏障弹回,而是落了下去,他守在洞旁,打电话搬救兵。
他们落下去的时候是掉在第十殿里的。
殿内的后门被钉上很多条符,那些恶灵在殿外面凶神恶煞地敲打,可就是进不来。
楚江从殿椅下方爬出来,看到这两人的时候,目光都凝滞了。
“哇!你果然在!”
“我有让你们下来吗?”他记得很清楚,明明是让他们放水淹来着,怎会出现在这里。
“来找你啊!你想舍身取义做大英雄,不至于,我来救你一起出去的。”
楚江扔了手中的盒子,喝声道,“救?怎么救?如果他们出去,何止冥界,六界都会遭殃。你现在跟我说不至于。我跟你说,现在就是死,也要将他们给淹了。”
楚江进来的时候已经被那股力量控制在殿内无法出去,正巧他装在房子旁种的树上的监控没有被破坏。
看到宸槿夕一行人来,急中生智,发了短信让他们淹了这座殿。
而自己,将准备好的防往生海水的仪器装置在脖子上,等屏障破了,那些恶灵被往生海淹没,自己游上去即可。
可是,那仪器只有一个!
“上面还有人?”
宸答,“无常在呢!”
“通知他,让他放水。”
启轩看了眼手机,“无信号。”
无常在上面看着落的越来越低的十殿,上方的屏障好似快要破掉。
救兵还未赶到,心急如焚地在原地打转,却不知该做些什么。
应梦瀚没等到,等来了阎魔。
阎魔迅速开了水龙头将水引入窟窿里,水势很大,但是保不齐那些恶灵就会冲破屏障。
“殿主。槿夕和启轩还有楚江大人都在下面。”
“就是我在下面,也不能这么多的恶灵逃出!”阎魔表现出少有的正经,“几万恶灵出逃,冥界不复存在,危害人间,六界必大乱!”
十殿里几扇巴掌小的天窗积了一层又一层的水。
安下心来,楚江将地上的盒子打开,拿起里面的装置将它套在宸槿夕的脖子上。
宸槿夕的视线从上方移到脖子上那个奇形怪状的链子,皱着眉头,很不舒服,摸着这塑料般的质感,“这啥呀,跟狗链似的。”
他猛的将她拉入怀中,这是他想做却从不敢做的。
不是怕她,而是怕自己舍不得放开…
海水已经渗透进殿内…
宸槿夕察觉出他的异样,“这狗链子能救命是吗?”
…
“只有一个是吗?”
…
“为了我生,而你选择死是吗?”
…
启轩站在殿边上,就像是一个多余的存在,听着他们的生死离别感言。
“宸大人感动了?”
“不,我笑了。”宸槿夕从他的强抱中挣脱,看着他眼中错综复杂的情愫,“你太傻了。”
水势已经迅猛从脚到膝,再涨到腰,宸槿夕将他的头强按住,踮起脚亲了上去,这或许也是他想要的。
亲吻间,她将脖子上的链子扯下,戴到了他的脖子上。
楚江被她如此举动给懵的不清,等反应过来,链子已经沾了覆盖到脖子上的海水取不下来。
他使劲拉扯着链子,“你不要命了!”
“我没多少时间了。”
也就两个月的时间,早和晚结果都一样。
几秒钟,楚江“咻咻”两下便蹿了上去,他妄想拉她一同上去,却只把她的袖子布料拽了下来。
宸槿夕扶着自己被拉扯疼的手臂,转身,看见岷启轩的时候,一惊,怎么把他给忘了。
笑笑,沉了下去。
往生海水,真的好冷,比南极还南极,比北极还北极。
耳旁传来恶灵们各种嘶吼的声音…
她这一生也终于要结束了,终于在做了鬼以后,走到了极点。
只是她还有件事没做,她还有个牵挂的人惦记。
启轩游到她的身边,双手紧紧抱住,“别怕…”
是无常吗?
不是啊...
是楚江吗?
不对啊…
是谁呢?
幽暗的海水中,发出忽闪忽闪的光亮,慢悠悠地飘浮上去。
原来是他呀,珠子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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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像被插了一把刀,剧烈的疼痛。
睁开眼睛,脚边滚烫的阳光,宸槿夕本能反应地将脚缩了回来。
此时的她躺在一个很浅的山洞里,地上铺着青青绿草,远山繁花遍野。
坐起身,左右看看,四处无人。
这绝不是冥界。
冥界哪来的太阳花草。
宸槿夕惊呼:“这是哪儿啊?!”
从后方传来一个声音,答道,“兽岗界。”
兽岗界?
两万年前就已经消失了!
“开什么international玩笑,哪有什么兽岗界!”宸槿夕转身看那人一身红衣,手持一把形状怪异的铁棍,“诶呦,野人啊!”
脏兮兮的!
他扶着壁石坐下,看到她的脸时,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问道,“你是谁?”
“我干嘛告诉你啊?”宸槿夕略有些心虚,这山洞莫不是他的地盘,可外面阳光正足,一出去,准死!
“宸槿夕?”
突然被点了名,就像被点了穴道般,不知如何应答,想不到她的名号这么响了,连少数民族都知道了?
向他招了招手,“hi,请问您是?”
“玄霖。”
“您好您好!”
虽然他看起来有些不好,嘴唇发白,黑眼圈严重,可是他隽美立体的五官看起来如此诱人,她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忍不住想非礼一下。
“帅哥,有没有…老婆啊。”
她用小手轻轻扯着他的红色长袍,“就是另一半啊。”
没有的话,考虑一下和她回冥界结个婚呗!
旭之尧看着面前这个穿着奇异,言行举止异样的女鬼,显然这不是他那乖巧懂事的小槿。
只是世上怎么会有长得如此相似的,“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未来的夫人啊!”
说着就要往他的怀里扑过去。
这清净的山洞真是惹得她想入非非啊!
他并没有推开她,身上的伤口随意被她压着,可是此时他只想知道,她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鬼不在阴界,是怎么跑到兽岗界的?”
宸槿夕见他没有任何反抗,想不到如此帅的男人竟然还来者不拒!
她扑倒在他温暖的怀抱里,“什么兽岗界啊~两万年前就改成人界了。你们什么民族啊,那么落伍?”
“你是怎么死的?”
“怎么?”她将手缓缓伸进他的衣领口子,探进去,“想了解我啊?”
旭之尧将她搂在怀里,学着她的动作,也将手探进她的衣领,“嗯。”
“喝了孟婆汤,早忘了。”
她不是忘了,只是那在人界过得令人心碎的前尘往事恐会坏了此时的气氛。
将他的长袍轻轻扯开,他身上一刀又一刀的伤痕清晰可见,而这衣服也不是冷的,而是湿的。
满手的血印子,吓的宸槿夕马上从他的身上爬起来。
就这样,还不死?
“你是人是鬼?”
“我是六界之主,是神。”
神!
她最讨厌神!
端着架子假惺惺,虚伪的很!
还六界之主,看准了她没见过世面呗。
只不过眼前这尊伪神的品相,着实让她垂延欲滴,可真不好放过啊。
“小哥哥,六界之主有什么好做的,忙都忙死了,还不如辞职跟我回冥界过小日子。”话时还重新回到了他的怀里,用手指轻轻摩挲着他胸口上的伤。
旭之尧反感她夸张的言语,和不雅的举止,但为了弄清她到底是谁,忍下了。
瞥见她脖子上一条浅色的印痕,暧昧地抓着她的脖子,“谁干的?”
“一个坏女人,嫉妒我比她漂亮(有权),想让我灰(灰飞烟灭)。”宸槿夕将脚勾在他的腰上,轻轻一转身,俯在他身上,“你可别想多了。”
她虽轻,但他身上的伤口太重,被她压着,当真快要窒息。
将她推开,“抱歉,不能满足姑娘,我已有帝后。”
帝后也出来了。
宸槿夕甚是觉得他这谎话编的好笑,一点常识也没有。
这十几万年间从来就没有帝后,帝妃倒是有一个。
这拒绝的理由也太清醒脱俗了吧!
宸槿夕不死心,追着问,“那您的帝后有我美吗?”
“嗯。”
想必是这绝美男神,看多了仙女,真真看不上她,才编出这种荒唐的借口。
累了。
也不再舔着脸皮、继续谄媚,坐到山洞的另一边,等待天黑。
“你为什么来这儿?”
她不予理睬。
“问你呢?”
“雨女无瓜。”
“啊?”
山洞很小,对方连喘口气都能听到,很不自在。
出门在外怎么能没带手机呢!
上一次落入往生海中,她重生成了洛家大小姐,好歹也有大别墅可住。
这一次,怎么只剩下山洞啦。
而且她还是她,什么也没有变。
脑海中回想起自己在无意识前,是启轩抱着她,叫她别怕,可往生海水如此阴冷,他一个没有道行的小鬼,恐怕…已经…
旭之尧看着她脸上痛苦的表情,“你在想什么?”
…
“你烦不烦啊!”
旭之尧拿起手中的断魂戟,靠在她的脖子旁,“说!”
那滚烫的气焰宸槿夕已经感受到极其强烈的灼烧感,往后靠了靠,“说什么啊!”
“目的?”
这让她怎么说,她为了查清君木兮是否害她,去十殿偷净灵瓶,然后不小心打碎了几百只,楚江为了恶灵不出逃,用往生海水淹了十殿,然后…
宸槿夕反问道,“这是哪儿?”
“我说过了,兽岗界。”
“你一个神,为何来?”
他将断魂戟靠近了些,“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我也不知道啊!”
若他所说真的是兽岗界,那她岂不是穿越了?
“现在是什么年代啊?”
“子新5580…”
公元、西元...
呸!
暮初、余晚、晋升…
我去!
七万年前!